的法器、秘籍也是九死一生换来的,尤其是引魂宝鉴,是我大徒弟晓儿以身祭火煅就,是我的心头肉,为什么他拿着了?为什么?”
妇人站了起来,在殿内走来走去,双手不断抚弄衣袖:“为师同温卯、蓝安是莫逆之交,蓝安的道侣不幸身亡,他一心殉情,我废了多少心血才弄来上古神器引魂宝鉴,可人间的仙气早已稀薄非古时能比,引魂宝鉴损耗灵气,始终无法修复。藏色,你生得很晚,不会理解那个年代徒弟能为师父做到什么地步……晓儿是为师收的第一个徒弟,以后再过百年千年,也不会有第二个这般好的弟子了。为师犯了什么样的罪过,竟连大徒弟留下的最后一件遗物都要失去?”
“师尊!”忽然间,她挺直了身子,高声道,“师父,您不必再怪罪魏公子了,那些外传的法器,是我偷的!”
“是你。”抱山散人向她面前凑过脸去,道,“真的是你。”
“方寸观是被监守自盗的,不是别人,是我。”她大声回答。
“是我从小娇惯宠爱的小徒弟,”抱山散人眼神凄楚,道,“是我希望能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相依为命的你。是我门下天赋最高本领最强的你。”
“是我。”她将头顶的鹤羽道冠解下来放在地上,说道,“师尊,从今天起,我不再是您的徒弟了。”
这个动作极深地刺断怒,便闭上眼平复着呼吸,淡淡问道:“为什么?”
她平静地站了起来:“师尊,您知道我今年多大年龄?”
“你?”妇人微微一怔,“十五六岁?还是更大一些?这与你的叛逆行为有什么相干?”
“我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藏色散人望着师父如花的面容,悲伤地说道,“虽然跟您修习,得以保持少女容貌,但二十九年来,我从来没有被男人爱过,您也从没有问过我,我是否想嫁人。”
“这……”抱山散人既震惊又困惑,对自己而言年龄是最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么多年来,也确实从来没为小徒弟的婚事打算过,“我以为,你会像你之前绝大多数的师兄师姐,心甘情愿地陪我一辈子。毕竟你与延灵,是如此截然不同。”
“您教我,人之一生与道法相比,好比朝生暮死的蜉蝣,即便有短暂的爱欲,也只是痛苦的一场虚无。道法自然地绝情断欲,争取飞升为仙,与日月同寿、在天地遨游才是正道。”她依旧语气平静地述说着,“可三百年来,您所有弟子都死了,自己始终困在道法的第二层境界,与彭祖的修为相当,至今没有突破最后那层,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飞升。”
她的眼睛雾蒙蒙的,闪动着抑止不住的春情:“也是您教我,仙门一代比一代不济,玄门修为退步的速度是惊人的,到了如今,随便一门上古绝学或法器就足以笑傲天下。而在古时,仙门是如此兴盛,人与仙共存,侠客术士得以光明正大地辅佐君王,教祖老子便是太史,先仕周后仕秦。楚汉相争时,太玄童子不仅亲自刺杀秦始皇,更一直辅佐高祖到诛杀韩信才隐退。这样的盛况,天下千年来不复久矣——而我,我没有信心修成大道,我怕人世的欢愉与仙门的荣宠两头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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