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蓝安想得一样。”抱山散人皱着眉头,“蓝安原本是我们三友中最有慧根的,他如何死得最早,我没教过吗?”
“您教过。”她不卑不亢地说,“他是因为动了尘心,五阴俱炙而自损修为才衰老的。但是我认为,蓝安是宁愿放弃无尽寿数,只求与道侣厮守一世的。”
“愚蠢。”
“是,在您看来,我和蓝安是很蠢。我们心甘情愿地为短暂无常的爱情做了一切,甚至出卖了各自的师门。我和您相依了近三十载,您对我有养育和救命之恩,但我竟然因思慕山下儿郎将您出卖了……师尊,既然我偷窃方寸观宝物的事已经败露,霜华是无论如何不能到手了,那我从今往后,便再不会回来。”她低下了头,“去年我在抱山上看见了夜猎的他,他真的和您指给我看的蓝安画像万分神似。若不是他穿着江氏紫色的家袍且没抹额,我一定以为他是蓝氏的世家公子。”
抱山散人跌坐在妆台之侧,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发落她。
“您自幼给我说蓝安的故事,我对他神交已久,十分倾慕,就想随心所欲地爱一个人,也被这个人所爱,我不要在修真的道路上断情绝欲。”她的声音发着抖,却听不出来悔意,也许,她真的心甘情愿背叛师门,只要能在他怀中两情缱绻,她什么事都能舍弃,“从小到大,我做事从不后悔,且认定的道路永不回头。我走了,师尊——不,是抱山散人,您好自珍重!”
抱山散人依旧呆呆地看着她,而随着她最后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她竟猛然用内力震碎了雪白的道袍,露出一席黑色的裙装!
她从袖间取出一根鲜红夺目的发带,利落地绑好了披散的长发,转身便走。她的动作是那样准,那样狠,那样迫不及待……
“你要知道,你与延灵的下山性质不同,我永世不愿见你与你的后人。”抱山散人安静地说,“如果再出现在我面前,再来骚扰我,哪怕是和旁人提起方寸观的事,我都要叫你和你那心悦之人永世不得超生,且子子孙孙死于乱尸撕咬。”
她微微侧了侧头,笑了一笑,轻声说道:“我在做出那些事的时候,早已料到今日……”
她的声音渐渐轻不可闻:“但我抗拒不了心中的感情,和那样的一个人……引魂宝鉴他发现后觉得来路不明,竟没有带走。当时夜猎去过那片林子的有聂氏,还有蓝氏,究竟被谁拿了,我也不知道。”
“抱歉,”她道,“我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