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便心生欢喜。
一整夜的彻夜不眠,让许之羽心中的猛兽疯狂叫嚣,他翻来覆去,眼中脑中全是那张脸,恨不得能钻进脑子里去拥抱。
天蒙蒙亮,许之羽就起了床,他根据何惜的校服猜出他就读的学校,早早在暗处蹲守。
他身后是一家奶茶店,放着轻缓的音乐,许之羽一边听,一边数着来往的人流。
许之羽听到曲调渐渐变得高昂,刚才还温柔细语的歌手在嘶喊:
“就让我来代替你承先启后,
刻骨铭心像一本情爱小说,
越血流越手酸心越痛肉越痛
千刀万剐的感情才生动。
不要还给我,不要还给我。”
太阳破云而出的时候,何惜出现了。
他黑发细碎,肤色白皙,宽大的校服下是青涩的身躯。
许之羽死死盯着,一寸一寸看下去,何惜的一分一毫一点一滴都叫他沉醉其中。
眼前的这个人这么美好,而许之羽只是黑暗中的浊物,他怎么能配得上?
改变也好,伪装也好,许之羽知道自己总要做点什么。
他开始尾随。
每天跟随何惜的步伐,水洼、枯枝、台阶、斑马线。每一步每一步,都踩在何惜留下的轨迹上,仿佛这样就能拉进两个人的距离。
越是了解何惜,许之羽对他就越是无法抗拒,所有的底线都一退再退,只想死死的沉溺进去。
何惜是光,是许之羽拼了命仰望的存在。
转入一中那年,许之羽第一次光明正大在地出现在何惜面上,他们穿着一样的校服,一般青色的脸庞,许之羽再也不是那个黑暗中的浊物。
至少表面上不是。
第一次见面,出乎许之羽的意料,何惜并不是抱着腼腆矜持的态度,许之羽很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睛里有星光。
“你看起来很眼熟。”
“我们是不是见过?”
那时他心中是无边无尽的恶念,许之羽想到许佳期墙上的那副画,鬼使神差般点下了头。
他听见自己说:是,你送的那幅画,我还一直保留着。
她不值得你记住,从今往后,填充你记忆的人只能是我。
花开到荼蘼再到败落,只是一段很短的时间。许之羽没有想到,一段感情从热烈到冷却,也是这么短暂。
他被一叶障目,走在末路还以为道路且长,直至被判了死刑,才明白自己有多么可笑。
作为新出生的婴儿第一次接触这世界,也不过哇哇大哭,如今被世界抛下,许之羽却再也哭不出来。
他甚至说不出话来,身体机能全部倒退,血液是冷的,四肢虚乏无力,只能跪在地上,一遍一遍地哀求,妄图能唤起何惜的怜悯。
我、再也、不…求你……求你!
断断续续的话,断断续续的乞求,连许之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更何况何惜。
不会放手,死都不会放手的。
割在手上的那一刀,并不痛。他已经麻木了,不知道割了多深,也不知道血流了多少,他只能支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抓住何惜,看着他的眼睛,喃喃着“勿忘我”。
那是一种花,代表着永恒的爱。许之羽只想借它来告诉何惜:不要忘记我,请想念我,我希望一切都还没有晚,我会再次归来,给你幸福。
听说人死后便一了百了,前尘往事都化作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