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随心所欲惯了,听得人容易往心里去,二来生了病的人就懒怠再拿出耐心来,颇有些不妙的感受。
静了几下,关闻鸠索性听他所言,既然嘴还那么坏,会气人,想必也是没什么大碍。
反正死不了人——关闻鸠别扭得想,但想完了就说不出的燥,犹如在心里长了快疙瘩,他可以随时将其他疙瘩割掉,只因为这块不是普通的一处,所以埋头咽下,最终他也还是没说出什么重话来。
左右也有一部分是天气的缘故。
他只想了一会,就气消了,更有还是担心的缘故,哪里做得出跟个几年级的小孩子似的为了个小事就不理他不理你的?
这事就这么揭过,谁也没往心里去。
晚上就因为太想家里的人,趁着空闲,打了个电话聊了几句,阮佲睡了醒,醒了又睡,接电话的时候睡得意识都是软的,问什么都是软绵绵的应声,只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倒不如具体地说是拨了那么点力气让喉头震动,发出这么些模糊软绵的音节。
没说几句话,就以阮佲睡过去结束。
“你看,我说得准吧?马上就退了。”
关闻鸠哼了一声,改在阮佲脑门上毫不客气弹了个毛栗子,阮佲呀了一声,捂着脑门,在桌底踩了一脚关闻鸠,很轻的一脚,后来不解气,多踩了几脚。
嘀咕说脚太硬了。
关闻鸠倒了两杯水,慢悠悠回答自己皮厚,正巧端着小馄饨两碗的老板听到了,这左看右看,怪异地觉得这年轻人大概是脑子晕了。
临走前还回头多看了几眼,阮佲等不及走了,就捂着嘴悄声说:“我还没见过自己说自己脸皮厚的。”
“你面前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了?”关闻鸠不受影响,还煞有其事地觉得这小馄饨的皮挺好,汤水也干净。
阮佲第一口吃的是刚出炉的千层饼,买了五块钱的,就有一刀下去切出五块的量来,再迅速地在木质的大板上哐哐几下,切成了斜着的方形,盛在小碟子里,切的途中,阮佲煞有其事地说分明看到好几颗白芝麻粒被震得朝天上飞去,落到板外头,还想看看这桌子前头是不是落了一地的白芝麻。
关闻鸠一边听他讲,等停了就把碟子往自己这挪了挪,“还没好全,早上先吃点清淡的,再吃这油的。水喝了没?”
阮佲哦了一声,喝了几口,吃了一颗小馄饨,眼睛都亮了,像麻雀的眼睛,这眼前的不是一碗清汤简便的小馄饨,而是麻雀眼中香香的谷粒还有站在电线杆上时头顶上的蓝天白云。
关闻鸠撑着下巴想,该找个规律,什么规律呢?关于阮佲这个人何时会乖的规律,乍看之下好像平日里极乖顺,相处久了就知道是个时常就要上树的猴子,皮实着呢,然后呢,他就在树下急,阮佲到好,红屁股张扬,还可能会扔串香蕉下来。
就趁他有些出神之际,阮佲悄悄又夹了几块千层饼到自己这来,感冒了嘴巴里淡,就是想吃些香的,咸的祛祛嘴里百无聊赖的味,让牙齿,舌头,舌头上的味蕾都活起来,咬着脆脆的面饼,和面饼上的芝麻粒,咬碎在牙齿间,最后喝一勺清汤,一起倒到胃里面。
关闻鸠回神,五块钱的份就被吃掉了三块,罪魁祸首企图销毁证据,却被嘴角的白芝麻出卖了。
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