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时候他先看了眼被罩起来的橱窗,进门闻到了一股红烧味,心下一松打了声招呼,阮佲听到声音,立马抬起头,关闻鸠隐下笑,蹲在了阮佲旁边,还是捉住了小孩眼眶红了。
多可怜,阮佲擦着书,想象着这个偷钱的野蛮人撞到了一堆书后踩在了脚底下,后来嫌碍事,踹远了几本,也许出于恶意,还好整以暇地在偷完钱后将书上的扉页撕下来,拿来抱住钱,他吹着口哨离开,跨过碎掉的橱窗。
“我的书坏了。”他在擦书上的鞋印。
小梁也蹲在一边,她在擦另一本,献宝地一样:“你看,擦干净了,新的。”
“谢谢。”关闻鸠道谢,“你先回家吧,这里我来就好。”
“可是……”小梁不太放心,还想帮个忙,关闻鸠说有他就行,小梁便不多说,临走前对阮佲说:“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关闻鸠想替小梁打辆车,小梁笑着拒绝:“又不是晚上,关医生还是先去看看阮佲吧,让他好好休息,别想今天的事了。”
“好,今天谢谢你了。”关闻鸠从钱包抽出一张钞票,递给小梁:“这个打车用吧,让你过来帮忙处理事情。”
小梁收下说行,改天你们再请我吃顿好的。
“那是自然。”关闻鸠送走了小梁,回到店里,阮佲窝着,看上去像一团蒲公英那样的存在,很小,他生病了,心里难受,说擦不干净,阮佲很小心地擦,怕把纸擦皱。
如果他对关闻鸠说难受,说浑身都疼,耳朵也疼,那么关闻鸠会把他抱到怀里,这样亲昵地摸着出汗的额头,然后抱起他,不管路上人们惊奇的神色,因为这孩子已经在自己怀里,挣脱只会让别人看得更清楚,他只能害羞地恨不得将自己折成一张手帕。
可是阮佲没说,哪怕高温蒸得眼睛热,胸膛热,要烧垮了,他也依旧是蹲着的姿态去擦那本脏了的书。
关闻鸠手上一用力,那本书就到了他手里,“回家,书我们带回去,回家就能擦干净了。”
阮佲顺从地点头,但眼睛直直盯着书,他看到长颈鹿的脖子折成了两折,像一把斧子斜劈下来。
“那个?”门外来了个人。
两人同时看过去,门口的人问:“你是这家的店长?”
关闻鸠先出声说是的。
那人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你家另一个店员没来?”
“有事。”
“哦,我想呢,这么大的事,怎么人不来,这两天多就没见到人了,还有些奇怪,是我想多了。”
“他请假了?”关闻鸠问。
“是啊,你们不知道?”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阮佲问。
来人啊了一声说:“这问我我怎么知道?”
阮佲低声说不好意思,那人也不在意:“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再见。”
“走吧,回去了。”
阮佲楞了一下,说:“小石说他家情况好些了,我不在的时候都会在店里,你说他为什么不来?电话也打不通?是不是他那个朋友找他麻烦?”
“没事。”关闻鸠低声说:“真有事一定会找你帮忙的,现在回家,你发烧了。”
长夏(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