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知肚明,可是她无法想象如此瘦弱的男子竟然狠得下心……”
“水莲知道,正是因为知道后果,才不能让古少爷白白替我顶罪……”水莲手里扭着帕子轻轻的颤抖着,神色忐忑不安。他是趁着上茅厕的功夫逃出来的,虽然有些对不起姐姐,可是……心意已决,何来被人说说就可放下的。
“好,我明白,不过依着规矩有些话还是照例要问上一问,你先莫急,蔡大人,你问话,我在旁听着……”
李秉华让人上了杯热茶端给男孩,让他暖暖身子。
西夏国境内
古笑天从几天前开始眼皮就一直在跳,一会儿左一会儿右,闹得她心慌。
“你的眼皮怎么老是哆嗦,是不是他们嫌冷啊,要不,给他们穿个外衣吧,”流澈没事找事,弯下腰打开一个小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眼罩递给了她。
“用那个干什么,都是你们男儿家的东西,我们娘们不需要!”古笑天嫌恶的推开她,大女子主义显露无疑。
“切,这次若不是靠这个眼罩,这单生意能拿得下来吗?”在马车上晃荡了几天,流澈的性子早就烦了,不停的在妻主面前甩着绣花帕子,他翘起二郎腿,一脸的得意。
“去去去,不就碰巧给你遇上了嘛,用得着这么得意吗?说起来,那个郡王爷的性子可真难伺候,软的不行 ,硬的也不行,非得厚着自己高兴,一个爷们也不知管这么多事做什么,回家好好待着不行吗?”说起那个让她碰了一鼻子灰的男人,古笑天那张嘴就好像开了闸,念叨起来怎么也消停不了。
“好了,说话小声点,他们后面跟着呢,这次西夏进贡,特别派了那个珺王爷和小皇子当使者,说来也是好大的面子,你就甭唠叨了……”流澈掀开窗帘,往后看了眼。
“瞧什么瞧,一脸的祸水样,闹心!”古笑天干脆闭上了眼,靠在了身边人的肩上假寐片刻。
祸水?流澈淡淡的弯起嘴角,那珺王爷的确是个祸水,貌比天仙这类平凡赞美已不足以形容出他的外貌,若是……真要说……他闭眼慢慢回想,再待睁开之时,眼中惊艳更甚,那等姿容已是将天地之间最华美的风姿最绚丽的颜色聚于一身,世间难寻。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61自首还是逃避?
坐着听完水莲的说辞,李秉华反而皱起了眉头,接着反复让他说了其中细节,发现他没在撒谎后,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敲打着自己的手掌,总觉得藏着什么不对劲。
沉思片刻后,她吩咐蔡勋将验尸的仵作带了过来,想了想问道:“王师傅,上次你去我府上验尸的时候,你曾经说过死者头部的伤痕显示她生前遭受过多次撞击,才导致的脑浆迸裂死亡,是不是这样?”
小王想了想,慎重的点了点头: “是这样,死者头部的伤痕不一,多处于在后脑部分,其中靠近额头处也有一处伤痕,不过不深……”
李秉华垂下眼帘再次凝思了片刻,开口道: “水莲你方才说你用砚台敲打了那女子头部一下,然后就害怕的跑走了,你是不是确定,一下而非多下?”
水莲咬着下唇,颤声道: “一下……就一下她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当时我怕得要命,怎么还敢多打两下?”
仵作一旁跟着补充道: “当时的伤口小人看来血迹应该是呈放射状,这位公子若是多次敲打,身上脸上应该会有明显血迹,不知那晚公子是否穿的是深色衣裳?”
“不是,那晚的衣裳是少爷特地为我做的,是蓝色……”水莲摇头否认。
李秉华眼中精光一闪,冷笑一声:“这么一说,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貌似水莲也成了替死鬼了?蔡大人,你看是不是这样?”
“好……好像是这样的……”蔡勋满头大汗,原先放下的再次吊在了空中,一上一下折腾得难受。
“既然如此,到底是何人撒谎,竟然可以将此事瞒得天衣无缝,此等人才,我倒是想要会上一会……”李秉华面上笑呵呵的,眼底却是阴霾一片。
“至于水莲,暂时收押牢中,”李秉华此番举动要的就是让凶手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那古少爷是不是可以出来了?”水莲连忙着急道。
“出来?他罪都认了,怎么出来?我去下面吩咐一声让他和你一个牢房,你们俩正好叙叙旧,解解他的相思之情。”李秉华摸摸他的头,此举算是做了回月老,给了这两人一个坦诚的机会。
水莲闻言咬了咬下唇,楚楚可怜道: “宰相大人,古少爷是为了莲儿才认的罪,您可千万不能错怪好人呐……”说完这话,才跟着狱卒离开了屋。
李秉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展颜一笑,好似暴雨停后出现的七彩炫虹,让人夺目。
霍明珠这边赶着去宫里述职,不料身后一个拦路虎将其叫在了路中。
现在正值响午,皇城人潮颇多,人来人往间对着路中央停驻的两人纷纷投去异样眼光,指指点点。
霍明珠见状立刻低着头走至边上,朝不远处的古月招了招手。
古月淡淡一笑,下午和大哥的一番的交谈让他恍惚之间茅塞顿开,眼下对着霍明珠心底多了一份坦然,少了一丝冲动。
“秉华那案子出了一些问题,她让我过来找你,说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耸耸肩,古月貌似轻松说道。
霍明珠神色有些为难,皇上那边出的是圣旨,可是相比较下来自己似乎更愿意去老乡那里,想了想,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将自己的为难之处告诉了古月。
古月闻言一怔,顿时涌上了无力感,“你说你升至御前侍卫?”再次得到确认后,他压下心头不舍,道了声恭喜。
霍明珠见状挑了挑眉,突然发觉眼前人一日不见似乎对自己的兴趣下降了不少,照此发展……看来过不了多久这古月就可以找第三春了。
“皇上的事儿大,至于秉华那里……一会我回去和她说一声,”古月言语间微微透着善解人意,不知不觉下对着她少了份戾气,多了份谅解。
“好,那麻烦你了……”今天的古月让霍明珠耳目一新,言语和善,没有咄咄逼人,神态正常,没有异度幻想,一眼瞧去,精神气好了,看着也顺眼了不少。
古月,放弃我果然是你正确的决定……霍明珠拍拍他的肩膀,抿嘴微笑。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霍明珠和他附耳几句,让他给李秉华提个醒。几天的相处虽然对那人不见得多出什么好感,不过就像娘亲说的,朝廷缺的正是她那种一根筋的正义之士,至于自己,还是打打擦边球,混混日子得了。
到了宫内,黑一先给了她一个腰牌,说是可以自由出入宫内,无需通报,不过每次出宫都得登记在册,不得胡来。
霍明珠见他说话间始终黑着脸,公事公办,心里便知他还计较着自己欺负他主子的事,当下也随着他的性子,点点头,认真听着。
一通废话说完后,黑一又带她去领了身衣服换上,带上帽子,腰里再配了把不知年份的长剑,跟着便去了淑贤阁正式上岗就业。
“皇上,霍侍卫已经在外候着好些时候了,您看是不是……?”连英小心翼翼的端了碗莲心羹,轻轻说了一句。
荣天继续批着手下的奏折,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动声色。书 包 网 shubao2 全本
连英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一句,乖乖的站在了身侧。
两个时辰,整整两个时辰,霍明珠看了看天色,早已是华灯初上,夜幕降临。动了动腿,对于自己被晾在外面4个小时,她心里不免有些憋屈,转念一想也是算了,要知道当年周扒皮当领导的时候可比他整的厉害多了,相较之下,她的心态立刻平衡了不少。
待荣天批完最后一本奏折,也是晚上亥时,揉了揉酸乏的肩膀,他起身伸了个懒腰。
“皇上,您晚膳还未用,小人现在就让御膳房上菜,您看如何?”连英连忙跟在荣天的身后,边走边轻轻敲着他的肩膀。
“听你这么一说,肚子倒是有些饿了……回房里用吧……”感觉到自个饥肠辘辘,荣天回头吩咐了一声。
连英得令赶紧一路小跑先下去准备了。
打了个哈欠,荣天走出阁外,不料眼前一抹身影让他停下了脚步,吸引了他的眼眸。
那人站得笔挺,穿着侍卫服侍,头上戴着黑色纱帽,腰间系着佩剑,远远看去好似一棵木松,坚韧挺拔。
“霍侍卫来多久了,为何没人通报给朕?”荣天脸色一沉,看向一旁伺候的宫人。
宫人立刻神色紧张,“霍侍卫来了都快三个时辰了,连公公他没说吗?小人……小人不知道……”
三个时辰,那家伙竟然站了三个时辰,白痴,也不知道找个地方坐着,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听话,哼,活该让你站着!荣天心里骂着,脚下却不自觉的朝那人奔了过去。
“霍明珠……霍……”身后叫了一声,转到身前一个霍字刚刚叫出口,荣天立刻黑了脸,怒气上升。
眼前的霍明珠闭着眼,鼻尖轻轻喷着热气,嘴角不时的还留着哈喇子,看模样睡得正熟。
古月回来后立刻将霍明珠转告的话告诉了李秉华,李秉华一合计,发现明珠所想正是自己心中所愿,既然如此,她便一扬手让蔡勋下了告示,说是宰相府上凶案已破,凶手水莲自首认罪,画押认供,择日处斩。
告示刚刚贴出衙门,百姓便沸腾了,拍手称快的人有,指指点点的人也有,更有说书的准备将它编成故事,去茶楼大赚一笔,总之人生百态,各有不同。
红儿失神的盯着眼前的白纸,脑子一片空白,缓缓过后,她跑出人群一路狂奔。
怎么办?怎么办?弟弟……弟弟是无辜的……他不可以杀头,不可以……跑至巷角,红儿喘着气一下子瘫在地上,眸中的眼泪一滴一滴沿着眼角滑下脸颊。
都怪她不好,要是早上她好好看着弟弟,说不准弟弟就不会去衙门自首了……都怪他,狠狠抽着自己的嘴巴子,红儿后悔不已。那日……那日发生的事她历历在目,永远都忘不了。记得当时自己拉完肚子,拖着虚脱的身子准备回房休息,没想到耳边不远处传来了吵架声,她是个热心肠,连忙跑了过去想看看发生什么事,想不到眼角一瞥竟让她见着了失散五年的弟弟,原本是马上想要过去相认的,可是耳边的辱骂声让她停下了脚步,躲在了一侧。
那女子嘴里的污言秽语皆是冲着弟弟而去,几年不见,弟弟受的屈辱她听在耳里痛在心里,弟弟被老鸨买走的时候年纪尚小,一群孩子里就数那女子年纪最长,初时她待弟弟极好,弟弟也将她当成了姐姐一般真心对待,可是后来那女人见弟弟越长越美便起了色心,趁着他不备强j了他,玩完后也不知善后将弟弟留在了破庙之中,更惨的是后来进来的两三个乞丐见弟弟被强后身子虚弱,也跟着猪狗不如的轮j而去,一番折腾下来,弟弟生不如死,恨不得自己没生在人世上……
当那个女人狂妄笑着的时候,她只恨自己手里没有刀,不能一下捅了她,只恨自己手里没有斧子,不能一头劈了她,突然眼眸一闪,弟弟竟然受不了刺,不可否认,自个对着她的确是上了心,明的暗的皆有,长至二十一岁,虽然还未知晓情之滋味,不过他也并无愚钝,有些事情不需人教,特别是感情这玩意对人来说更是一点就通,直达脑际。
再次不经意的看了眼窗外后,荣天豁然放下碗筷,起身走出屋外。
“霍明珠,进来!”荣天朝着那人影大声喝去。
霍明珠一怔,二话没说跟着进了屋,抖去一身寒颤。
见她身子骨冻得厉害,荣天不动声色的朝一旁的连英递去了一个眼色,连英心里透亮得很,跟着出去吩咐宫人上了热乎乎的姜汤递到了霍明珠的面前。
雪中送炭固然让人宽慰,不过若是送炭之人是始作俑者,霍明珠也就没有必要客气了,一个大碗拿来呼噜噜就喝了下去,顿时,从胃里开始一直热到了脚心处。
荣天见状面上冷哼一声,神色阴沉,不过见她脸色好了少许后,不禁安下心来,暗地里稍稍的喘了口气。
“连英,你先出去,朕有话要和霍明珠说……”
想和她单独相处,荣天心里如实说道,既然如此,不如顺从心底所愿,干脆了事。
连英眼眸来回瞧了两眼,最后定在了主子的脸上,暗暗一笑走出了屋内。
屋内顿时一片静寂,两个人面面相觑,荣天对着她干瞪眼,霍明珠则有一丝茫然,不明白被叫进来什么事。
“哼,刚才睡得很舒服哦?哈喇子流了一地,也不嫌丢脸……”不知说些什么,荣天索性已训斥开头,呼喝而去。
“小人知错,”霍明珠连忙低下头,认错在先。
荣天语憋,通红着脸指着她的额头,随后甩了甩衣袖,走至一旁不置一词。
霍明珠见状,心中叹气,上前开口道:“皇上,有句实话小人不知该不该说……”
说起来自从那事过后,她和皇上便是相生相克,她手里握的是他心里的梦魇,掐他心魂。现在皇上或许还对她有几分顾忌,可是长此以往,要知道她并非孤身一人,她有夫有子,有父有母,若是哪天一个不慎被皇上挟持,那可是想都不敢去想的。
荣天见她欲言又止,心里便知不是什么好话,眸中掠过一丝狠意,随口道:“说吧,朕听听看……”
霍明珠抬眉看向他,眼中眩光神采藏着深意: “皇上……小人得您恩宠,一步登天升至五品贴身侍卫,可是小人知道自己能力所限,怕是难当此任,思量之下还请皇上收回臣命,让小人重回刑部……”
她武功虽好,不过只限杀人,不会花腔。她心思剔透,不过只限察言观色,办案之时。她处事圆滑,不过只限身边共事之人,不会攀亲带故。如此下来,让她待在皇上身边真的是难捱得很,多待一刻都受不了。
荣天闻言勃然大怒,一手拍向身旁的桌面,眼里火辣辣的,“混账,朕的话怎可随意收回,霍明珠你莫要仗着朕的宠爱,胡言乱语,朕告诉你,这圣旨朕既然已经下了,你就好好当朕的五品侍卫,”深吸一口气,荣天看了她一眼,继续道: “朕的事你一清二楚,你心里应该早有觉悟,这一世莫想逃离朕的身边,听见没有?”这话算是说白了,荣天甚至隐秘的将自个的心底之意缓缓道出,脸不红气不喘,坦坦荡荡没有避讳。
霍明珠周身一震,眼眸中霎时清澈透亮,不可置信。
“皇上,小人……”
“霍明珠你不必再说什么,那日你对朕做些无耻之事,你难道全忘了?朕的裤子是谁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