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吐舌,做了个鬼脸,不料耳边阴风阵阵,转头瞧去,只见那菊花楼的黑老板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眼眸中似乎还透着兴味,李子心跳立刻加速,只感那模样……忒帅了!
81袒露实情
很多事情一步走错,接下来便是身不由己,感情尤其如此,霍明珠现在只感心中郁卒,自己这般偷偷摸摸的进入皇宫,目的是什么,原由又是什么,自己如此行径与红杏出墙有何区别……她摇摇头,一点区别也没有,或许不同的是别人抱着偷情的快感,而她却是心中愧疚丛生,一步千金重。
下午黑一的话让她有如雷劈,一时间心神俱散,魂不守舍。呵呵……一夜风流,珠胎暗结,皇上竟然有了龙种,她的孩子……心中百般滋味难以形容,不见得半分喜悦,诧异倒是占了上风,午夜梦回,她躺在床上转辗反侧睡不安稳,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所念,霍明珠起身穿上外衣,出了屋子,片刻后,房门再次打开,她回房走至床前,轻轻的在霜儿耳边说了几句,只见柳冰霜揉揉眼睛,眸中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一路飞檐走壁进了皇宫,熟门熟路的行至淑贤阁暗处,半夜三更,里面除了点点烛光,静悄悄的无一人声。
半响后,她垂下眼帘,眼眸内露出淡淡担心之色,抿了抿唇,她脚下一蹬,出了皇宫,回首间,整个偌大的皇宫好似豪华的鸟笼,不但困住了人,还困住了她的心。
回到霍府,柳冰霜披了件外衣坐在桌旁,见她进来冷冷的睨了一眼,别开头没有说话。
“霜儿……”霍明珠见状一怔,随后坐在了他的对面,捧起他的脸颊,两人正视。
“妻主,你刚才是不是去看……他了?”柳冰霜轻咬着下唇,眼神胆怯。
霍明珠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那事藏在心里原本是想做了回忆,老死之后带进棺材,可是现在突变,她不说就是对霜儿的不公,但是说了,后果或许不堪设想,或许家庭瓦解,或许……
“妻主准备什么时候将他迎进门来?”柳冰霜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横眉冷对,有的是霍明珠料想不到的妥协。
霍明珠微启双唇讶异道: “霜儿你这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的欣然答应,眼前人面色平静如水,静静的没有一丝涟漪。
柳冰霜强颜欢笑: “他……我原本是不愿的,可是自从经过生死,突然一切都看开了,更何况他有恩于我,若是结为兄弟,以后应该相处得来……”不愿又何妨,愿意又何妨,既然是妻主心之所向,那他大吵大闹也不过是将她推得越远,离得那人越近……这般傻事他不会做,若是当不了妻主的唯一,那他柳冰霜也要做妻主心中的第一。
霍明珠闻言微微皱起眉头: “霜儿是不是弄错了,你该不会以为刚才我去看的古月吧?”
“难道不是?若不是古月,那妻主出门……”柳冰霜脸色一变,脱口而出: “是吴公子?”脸色顿时一垮,“要……要是他……霜儿也认了……”只是免不了以后防他一手,记得那人的嘴不仅利,而且毒。
霍明珠抽搐着嘴角,干脆捂住了他的口说道: “霜儿不要瞎猜了,你妻主我哪来这么好命,有这么多人盯着,刚才我去了皇宫,本想见见皇上,不过……她苦笑一声,继续道: “后来想着太晚了,就没进去,霜儿,我心里的确有了外人,那人不是古月,不是表哥,而是当今皇上……”说完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她接着又补上一句: “皇上是男子,一直都是男扮女装的……”
柳冰霜听了后面一句,原本张大的嘴在过了片刻后慢慢合上,紧接着咽了下口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妻主,艰难说道: “妻主此话当真?当今皇上是男子?”皇上特殊的身份盖过了妻主的异心,一时间,他将全部心神放在了这上头,忍不住追问。
“嗯,当初第一眼见着他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可能是没有你们的先入为主的思想吧,后来他怀疑我易容,对我心存不轨,我一气之下揭了他的身份,之后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对他慢慢生了情意,唉……本来他是高高在上,我与他走不到一块去,再加上身边早已有了你,更是不该……”霍明珠摇摇头,对于自己错误她没有逃避,错了就是错了,负了就是负了,没有任何借口,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控制,就算被熏香迷了又怎样,以她的身手离开皇宫不是难事,若不是自己也存了绮念,那天的事不会发生。
“妻主别说了,我懂,感情本来就是两厢情愿,一个巴掌拍不响,只不过他是皇上,一念之差可能会祸害大华,妻主三思而后行啊……”柳冰霜一下听来,不禁冲击过大,有些晕眩。
什么都想到了,什么都想穿了,可是到头来一样措手不及,那人……那人岂是他们老百姓可以顺便沾惹的,人命在他眼里算得了什么,当年诛了亲生姐姐,他也是面不改色,如今看上了妻主,以后他对着霍府又会如何……
“妻主,你的模样可有被他见着?”柳冰霜想起一事,连忙问道。
霍明珠面露难色: “没有,我没有给他见过……”
“那岂不是欺君?”柳冰霜掩口惊讶道。
“这事还是等会再想,我今日把这事告诉你,是因为下午的时候我遇到了宫里的黑侍卫,他是皇上的心腹,他告诉我一个消息,就是皇上已有了身孕,二个月了……”
“什么?”还未等她说完,柳冰霜便站起身子,大叫道。当下更是凝眉深思,停住了口。片刻后,才见他不确定道: “妻主的消息可是属实?”
“千真万确!”这等大事,黑一不会和她开玩笑,这点霍明珠心里明白。
“妻主,皇上是当今九五之尊,他的心思不是普通人可以看透的,妻主确定是皇上对你起了情意,还是一切都是利用,只为了他的龙座?”不能怪他这么想,事情来得古怪,妻主相貌平凡,在皇上面前也不是日日出现,相较之下,秉华却是出色很多,依着一个男人的眼光,两个人放在面前,有眼珠子都是选秉华。可是问题是皇上偏偏挑中了妻主,其中原由,值得让人深究。
“妻主明日进宫吧,只要入了宫,真相即可明了,要是皇上单单只是利用,那明日他断不会见你,若是真心喜欢,一个怀孕的男子最盼的就是心爱之人的照料,我是男子,那心思我懂……”柳冰霜看着眼前人清澈无一物的眼眸,握住她的手,淡淡一笑: “妻主不是傻子,霜儿刚才说的都是实情,相信妻主下午知道的时候一定也有想过,你……不是一个人,家中的老小都是你的亲人,霜儿还望妻主拿出平日的谨慎,莫被一时感情冲昏了头脑,连累了家人……”后面的话点到为止,以妻主的聪慧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霍明珠点了点头,并未不悦,开口说道:“我明白霜儿的意思,很多事经你的口说出来总是会给我当头一棒,得你是明珠这辈子的幸事,两个孩儿有你这样的爹爹,也是他们的幸运……”但是心底沉甸甸的,她笑不出来,唯有扯了下嘴角。
第二天
霍明珠一大清早便去找了黑一,由他领着进了宫内。一路上,黑一瞧着她的眼神是孺子可教,频频点头,霍明珠则是一脸尴尬,扭头避之。
连英接到门外宫人的传话立刻朝外看了一眼,揉了揉眼,再仔细一瞧,没错,果然是主子心心念念之人---霍大人。他连忙一个快步进了内屋跑到荣天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只见荣天手中一颤,一本奏折顿时落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接着他原本冷漠的神色顿时瓦解,站起身子着急的扯着连英的衣襟,询问了几番,再得到连英肯定的回答后,荣天松了手,一下没了力气坐在椅上。
“皇上您没事吧,奴才去叫太医……”见主子惨白着脸身子微颤,连英着急之下准备去太医院找黄太医过来看看。
“快去,让黄太医赶紧过来,朕不太舒服……”或许是霍明珠到来的消息让荣天过于况告知了外面二人,霍明珠是脸色大骇,一个箭步便冲了进去,黑一则是二话不说,丹田聚集力气,双足轻轻一用力,眨眼之间人已是在百步开外,往着太医院的方向飞驰而去。
“皇上……您忍忍……太医快过来了……”见着荣天,霍明珠才知情况危险,面前人身子羸弱,比两个月前更是消瘦不少,丰盈的双手变得骨瘦如柴,原本白里透红的肌肤也变得微微泛黄,早已不见当初剔透。
“明珠……”荣天只觉那痛钻进了心底,让他喘不过气,用不上力。
“我抱你去床上躺着,你要是疼就咬我的胳膊解恨……”霍明珠见他整个身子倦成一团缩在椅上,她不由轻轻将他抱起安置在了床上。
“皇上,太医来了……”只见黑一揪着黄太医的衣领送到了荣天床前,黄太医被他一路吊着脖子,脸色就像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
霍明珠刚刚想侧开身子,让黄太医把脉,不料却被荣天扯住了衣袖,紧紧不愿松开。
“明珠,陪着朕……”语气是祈求,眼里是不舍,荣天当着外人的面已然放下九五之尊,成了一个卑微的男子。
82案中之案
淑贤阁内忙成一团,黄太医身为太医院首,应对下沉着冷静,下手金针毫不含糊,霍明珠坐在床头紧紧的握着荣天的小手,看着脸色痛苦的他,心里也跟着一抽一抽,百般煎熬。
“皇上,现在是不是觉得好些了……”黄太医盯着脸色渐渐舒缓的荣天,低头细心问道。
荣天抿着唇,深吸了口气,才轻轻说道: “比刚才好多了,太医,朕的孩儿是不是没事了……”刚才痛苦来得突然,真真是吓得他三魂去了两魂,他的孩子来之不易,承载了他和明珠的血脉,所以……万万不能失去。
黄太医皱着眉头,眼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担心,“皇上,容臣说句实话,您的体质本就虚弱,加之怀孕过后身子所需的营养跟不上,微臣现在担心若是十月过后到了生产那天……皇上您的身子怕是要支持不住啊……”说完,黄太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两鬓斑白的她眼眶泛红,很多话不需明说,方才的话中意味想必这里的人都听得明白。
霍明珠一震,转而看向躺在床上闭上双目的荣天,脱口道: “皇上……”
“不用说了,朕心意已决,更何况离生产还有八月之隔,倘若在这期间调养好身子,朕有信心父子平安……”荣天睁开双眸,眼中流莺光彩,点点生辉,嘴角上扬,对着霍明珠安抚微笑。
朕是龙子,是老天爷赋予的皇者,他相信,他定能过得了这关,不为别人,就算是为了自己,为了大华,他都要咬牙挺过。
“皇上这又是何苦呢?”霍明珠叹了口气,荣天心意已定,自己再劝也是无济于事,眼下唯有看着他养好身子,平安度过生子之痛。
“黄太医,你起来吧,朕知道你是为朕好,朕怀孕两月有余,你也辛苦到了现在,朕想,接下来的八个月你可能会辛苦,所以先省点力气告诉朕该注意点什么,该食补些什么,一会一一写下,朕照做就是……”荣天支起身子,伸手欲扶起她,黄太医受宠若惊,连忙站起。
“连英,陪黄太医出去写方子,记着,黄太医的话记在心里,回来要一字不漏的告诉朕……”荣天垂下眼帘,吩咐了几句。
连英会意,立刻跟着黄太医出了阁内,一同去了药膳房。
两人走后,阁内顿时寂静无声,荣天抬起头,眼眸似语还羞,朱唇微启,欲言又止。
“皇上,委屈你了……”俩俩相对,霍明珠难掩心中,一心一意她可能这辈子做不到,可是对他真心真意却是完全可以任之。
“明珠,朕……”荣天眼中苦涩,似难开口,过了半响才微微说道: “这孩子是朕的私心,大华不能没有这孩子,朕也需要她,明珠,不要把朕想得太伟大,朕其实……比谁都自私,比谁都清楚这孩子的作用……”拉着霍明珠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腹部,他继续道: “这孩子可以帮朕继承大华,可以帮朕留住你……八个月……明珠,朕是不是很贪心?”
或许她待他的只有怜惜,并无爱意,或许她对他的只有责任,并无真心,荣天明白,事情到此他已不敢强求,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愿意陪着他待到孩子出生,他心愿足矣……不想哭的,可是眼眸中的湿意却是怎么都止不住,饶是霍明珠帮他拭去,也经不住夺眶的泪水。
“皇上,莫哭,明珠答应你……”霍明珠将他抱在怀里,细声安慰。
因为有情,所以一夜,因为有爱,所以有子,若是利用,她甘心受骗,若是圈套,她亦甘愿陷之。
大牢内,李秉华不知不觉已过了五天,望着墙壁自己刻的正字,她无奈叹气,这里阴暗潮湿,并无因为她的身份而另作安排,五天没有沐浴让她浑身不舒服,身上也好似有了异味,刚来的时候每天盼着家里人来看她,不管是冰莲,还是月禅……可是到了现在,她的失落感越来越重,待在这里的始终只有她一个人,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将她遗落在了这里,往日的风光一去不复返,此刻李秉华没落,无趣……躺在角落的杂草上,她嘴里咬着一根杂草看着头顶斑斑的墙壁,脑中胡思乱想。
“宰相大人……李大人……”霍明珠站在门口,一连叫了几声都不见她回话,不由加大声响,喊了起来。
“嗯?是明珠来了?事情有进展了吗?”李秉华见着老友,一个箭步跳了起来,欣喜道。
霍明珠摇摇头,面有难色道: “去西夏那里查探过了,他们口风甚紧,没啥消息,从他们那里着手看来是行不通了……”
李秉华不自觉心情沮丧,叹息道: “那就是没进展了?”不是她怨手下办事不利,不过事情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又要生变,到时皇上一狠心来个弃之不理,她岂不是要去了黄泉,再死一次?
“宰相大人先不要气馁……”霍明珠淡淡一笑道: “就在早上的时候事情突然有了转机,这其实还多亏宰相的内人,萧官人,若不是他,怕要进入死胡同,到时查不出真凶连累宰相受冤,我们的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点蛛丝马迹即可顺藤摸瓜,之前凶案发生过后,受害人的亲姐突然出现大吵大闹,口里嚷着要让李秉华正法,这曾经让他们很是头疼,大庭广众之下,只有好言相劝,不过那女子不依不饶待在黄昏才离去,当时被待在暗处的萧月禅见了,心中自然火冒三丈,尾随身后准备教训一次,没想到一个拐角竟然没了那人的踪影,让他跳脚。第二天那女子又去了衙门理论,这次自然被萧月禅紧紧盯住,一路跟着见她进了拐角处的赌坊,萧月禅眼眸转了转顿觉有异,本想进去瞧瞧,可是转念一想停住了脚步。第二天一早他去了衙门道明了此事,蔡勋听后立刻派了黄姐去那查看,只见黄姐一番换装后揣了银两大摇大摆的进了赌坊。
下午,黄姐姗姗来迟,两手空空,原来为了和里面做庄的套近乎,几个时辰下来将蔡勋半年的俸禄全盘输光,一个铜板都没剩,气得蔡勋血压升高,差点厥过去,不过幸好,赌坊之行有利有弊,虽然烧了银两,不过也打听到了消息,太阳落山之后,那女子果然到了赌坊进了里面的小屋,当时黄姐眼尾一瞟,原想浑水摸鱼进去瞧瞧,不料突然出现的两个高大女子将她拦在了门外,黄姐当时心中一顿,唯有抓头傻笑回了原座,后来在和同桌赌徒聊天中不经意提了两句才知里屋并非聚赌之地,而是他们收账的地方,至于那女子众人摇摇头无一人识得。
霍明珠听后一拍手,现在虽然线索不多,不过突然出现的契机让他们信心大振,先不论那女子是不是受害之人的亲姐,单是这几日她的矛头指向宰相大人就让人觉得疑惑,按照常理,女子是不是应该去富贵楼了解情况再下结论,但是,一连几日她却从未见过西夏众人,而和受害人亲如姐妹的同僚也从未找过那女子安慰劝解,双方之间没有任何互动。既然如此,不如让衙门给他们创造机会,到时他们自然就可知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到底是真亲还是假戚,一目了然。蔡勋听后大声叫好,立刻同意了她的提议,之后便派她来牢房安抚宰相,让她莫急,宽心等消息。
果然,霍明珠的一番话让李秉华听后大喜,几天未洗的脸颊被穿着厚厚的冬衣,身子却仍觉凉意,早年的意外让他对寒冬爱恨交织,那年他救了表妹,也是那年让他失去了两个脚趾,成为他心中永久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