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异禀挨不上,挨不上!哼!”
于是卢蝎虎明白了自家蛇夫非止脾气大,并且十分之小心眼儿,连亲儿子都眼红。
“废话!本座原是要吃了他的,都赖你。”
龚忻理直气壮地指责卢蝎虎“糟蹋”了自己的食物。可怜卢蝎虎顶着天上飞来的一口锅,心里头居然还真的生起少许歉然。时值腊月近年关,他琢磨着,等开春天暖和了,再替龚忻生无胚的蛋,给他好生补养。
然而没琢磨过元月十五,他猝不及防地,吧唧,晕过去了。
就晕在龚忻眼前,蹲下起身的一瞬间,洞外停雪初阳,父子三人携伴游戏,玩兴正浓。
然而再然而,醒来后的卢蝎虎忐忑自己莫非得了啥疾病大限将至,孰料龚忻摆起张阴晴不定的脸孔,幽幽告诉他:“那个,好像,有了。”
卢蝎虎没问有了啥,心领神会手按上了肚子,居然显得高兴。
龚忻嘴角抽搐,笑得尴尬:“那个,好像,是人胎。”
卢蝎虎呆住。
“算日子有两个月了,听得见胎心。”
卢蝎虎讷讷低头瞪住自己的肚子。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总之,你不会生个虎子更不会生二蛋,丑丑,你神了。”
卢蝎虎抬起头来,仍是傻愣愣问:“龙哥,你是不是,变成人了?”
龚忻蓦地面色一沉,眸光深了许多。
第15章十五、只影向谁来
龚忻从没有如此焦头烂额过。
他一贯以为卢蝎虎笨笨憨憨的,胆子还小,十分好欺负。但原来憨子战胜别人压根儿不用靠智力,犯起拧来绝对坚如磐石易守难攻。并且这小子居然谙熟打蛇找七寸的法门,一针见血死死拿捏住了龚忻的七寸,翻来覆去只问一句:“你的角呢?”
洞府内的小妖仿佛遭罗汉的布袋一网打尽收得干净,刹那间四寂无声,光听见龚忻呼哧呼哧用力大喘气。他负隅顽抗强弩之末,想不出好借口,唯有端起山主的架子故作严厉。
私心里,卢蝎虎其实有些畏缩,他怕龚忻当真恼了又来咬人,更怕他恼极了不咬脑袋改吃屁股。转念一想,如今自己小腹平平却是娇儿在藏,架子没人家大可身子比他重,高不过他不要紧,改千钧力坠,压死他。
于是卢蝎虎抱住虎子重重一个屁股蹲儿,撒泼坐地上了。
但他坐得不好,重心一偏,直往后仰。足底也没扒住,打了个滑弹踢出去,再把鞋蹬飞了。结果看在龚忻眼里,怎么都像是其人身子孱弱头晕眼花摔倒在地,登时张皇失色,闪身过来扑救。只见他蛮腰一拧,双臂一抄,两腿盘朵莲,坐地成佛,四平八稳将“妻”儿抱在了腿上。
开口先服软:“不气不气,乖乖,咱有话好好说,成不成?”
卢蝎虎自己跌得心有余悸,一手搂着虎子一手捂着肚子,说一句三点头,应得从善如流。
遂把人安置在榻内坐好,严严实实将被子捂到胸下,再令人奉来手炉让揣着,给秃脑袋上扣顶兔绒帽,肩头笼一领熊皮大氅,裹得密不透风满脸通红,龚忻这才算踏实了,扯袖揩了把额头的汗,径自扶着榻沿坐了下来。
抬眸相顾,见憨儿又咧嘴傻呵呵地乐,豁牙泛黄,胎记起皱,怎样看都是丑。可丑得龚忻挪不开眼,喜欢到心底里。
卢蝎虎无声地说:“龙哥,你别怕,我不冷。”
龚忻苦笑:“你怎知我怕是不怕?”
卢蝎虎垂眸想一想,又说:“龙哥,回来后我老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