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里。”张杨在一个刻着金文“雁”字的地方画了个圈。“其实刚开始我也没有注意到这些,因为石头上有很多杂乱的刻痕,这里就是终点的地方。”张杨用记号笔做了个记号。“这里是反面,我们来倒推一下这里的关系。”张杨盖上记号笔,换了一头细的。
张扬跳过了一些细枝末节,直接把笔指向了刻着“进入”的地方。“从这些路线的曲折程度来看,这里应该不是人工建造的地方,而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岩洞。”张杨一脸平静地分析道。他面部表情的变化很小,基本上也只是微微皱眉或者是一掠而过的浅浅的微笑。他的平静和恩雅姐的平静完全是两回事儿,恩雅姐归属于慈祥,给人的感觉很温和,而张杨的“poker face”给人的感觉则更为冷峻,难以接近一些。
“所以说,在这样的岩洞里面很可能有着很多自然的屏障,保护里面掩藏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与灵媒有关。”张杨停了下来,深沉地凝视着我。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在这绰约的火光下,在黑色粗框眼镜下那双本来就神秘的眼睛显得有些诡异。
“你是在套我话么?”我心里镇定地冷笑道。我心里面突然咯噔了一下,一个“雁”字,难道里面掩藏的就是雁荡古志?虽然说这是我们灵媒世家守护的秘密之一,但是具体的掩埋地点我们根本不清楚,祖训的手册上只是十分模糊的地点。因为五个灵媒世家每个家族守护的法器是相同的,但是秘密却不一样,《雁荡古志》归属于华南的灵媒。所谓秘密就是法器的使用方法。但是无论谁想夺得谁守护的秘密,所有灵媒都是应该义不容辞地守护的。
“总之我心里明白就是了,我想你也知道,我让你知道这么多是因为你是我的合作伙伴,已经是网开一面了。”我脸上装作很无奈的样子搪塞他道。“那很遗憾,但是我心里也很清楚。”张杨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的遗憾,反而,他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并且知道很多。
“后面的就没什么好说了,对于那一座山的位置他有着明确的指示。”张杨把石头翻了过来,“就在他家往后走六百多米。”“谢谢你,但是我有个疑问,就是对于灵媒的事情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我有些不解地问道。照道理我觉得他应该跟贱贱一样只知道我告诉他的那些。“我其实除了你们之外,我还认识华南的灵媒,他告诉了我很多这方面的事儿,并没有守口如瓶。”张杨解释道。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我,估计他觉得他为我们效劳还得不到完全的信任很不值,但是我觉得我已经足够信任他了。
“其实很多时候,局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我想你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对于张杨的反应我只能给出这个回答。“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让你不再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而且,我也知道那地方藏的就是雁荡古志。”张杨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对不起,我多心了。”我抱歉地说道。“没关系,对于你的心情我可以谅解,而且,给你打个预防针——在这之后会发生一些更令你惊奇的事情,你大可不必大惊小怪。”张杨意味深长地说道。
“还有,带好一个团队,队员之间最好打开天窗说亮话,特别是像现在在野外。”张杨语重心长地笑了笑,但仅仅只是淡淡地一笑。“其实我在研究所带队的时候都是这样,但是这次的行动不一样。”我有些生气,张杨多次触及了我的软肋,我可不喜欢有人这么做,也不明白张杨这个向来闷声不响的人为何现在如此喋喋不休。
他沉默了一阵,我俩在帐篷前呆坐了一会儿。
说完这些,他跟我道了声晚安之后就会帐篷休息了。看了看手边,现在是凌晨三点半。
我甚至感觉有些对不起张杨,但是只是转瞬的一念——按照以往,我依旧会认为他不应该知道这么多,甚至会为此而生气,这或许是一种难以言表的自私吧,因为我的内心很享受拥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的优越感。其实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这只是我们五个灵媒家族之间的事,与任何其他人都没有关系,甚至他们没有半点知情权(老胡是个绝对的例外),有时候想想要是把它设为国家机密那该多好。这种想法却跟我哥恰恰相反,假如没有祖训的严格规定,这些东西早就被传得满天飞了。
可是这一次转瞬一念之后,我却并没有如此的感受,甚至感觉张杨应该知道这些。话又说回来,张杨表现得如此,就明显地说明了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而且他也没有故意掩饰——因为他要是掩饰的话我们肯定看不出来。
可是既然张杨现在在全心全意地帮助我们,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要是他真的是组织里的人,按照他的头脑估计早就可以在我们在上海的时候下手。想到这里,紧绷的心弦松了一些。离太阳出来的时间还早得很,西风狠狠地刮过树叶,发出窸窣的声响,似乎有无数冤魂在周围窃窃私语。
“喂,娜娜,醒醒,醒醒。”朦胧中,我似乎听到了我哥在叫我。“嗯?”我睁开惺忪的睡眼,我哥正一边摇我肩膀一遍喊我起来。“我居然睡着了!”我小声惊呼道。“嘿,叫你在外面守夜呢,怎么睡得比我们还死?而且也是你说今天要提早两小时起来的。”我哥嘲笑我道。看着他戏谑地看着我的样子,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种情况似乎在我在野外工作的时候从没发生过。
“老赫,是不是白天赶路太累了?”老胡在我背后轻柔地问道。看来还是老胡知道疼人。可是对于我这种常年在野外工作的人来说走这些路根本不算什么。排除今年空闲时间发生的事扰乱我的情绪,在往年的空闲时间里我也都会做些户外运动,所以在体力方面我根本没问题,可是不知为什么昨天晚上却感到累得不行。
或许不是人太累,是心太累了。
“准备好了吗,各位。”我啃完压缩饼干之后站起来问道。“当然,就等着队长您老人家发号施令了。”贱贱笑着说道。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人的脸色,看样子昨晚上都休息得很好,包括张杨。
收拾好帐篷,便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赶往谭习羽家。“我说娜娜啊,你有必要这么着急着去吗?”赫伦安对此依旧不解。他这慢性子的性格让我有些受不了,虽然我这次是比以往要急了些。“再不去谭习羽就要死在家里了!”我大声怒吼道。“你又在多想些什么了?”我哥对此有些不屑。“给我闭嘴。”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哥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扭过脸不再理我,或许他觉得他受够我了,但是我更觉得是我受够了他。
不过我想我这样的思路是对的,我跟张杨以及恩雅姐说过我的想法,他们都表示赞同,要是我的想法有所偏颇,他们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提出来。
昨天一场雨之后今天天气总算放晴了,山里头的空气还是有些雾蒙蒙的,脚下的路仍然很泥泞。我心里祈祷着我们能够抢先一步到达,但是又很没有底,毕竟无论是装备,人才还是效率方面,人家都要比我们强得多。尽管从人才上来说我们可能有些妄自菲薄了,可是在硬件设施方面我们一定不可能比得过这种组织。
“到了。”我说罢便停下脚步。按照地图上的路线走,在山林深处发现了一个外表十分不起眼并且简陋的小木屋,还顺带一个不大的小院子,里面种了一些蔬菜,养了一些鸡鹅,还在溪边开挖了一个池塘,里面似乎养了一些可以吃的淡水鱼。
“我说这谭习羽还真是会享受的,是不是等我们平安完成任务了他还打算把这里改成农家乐?”贱贱戏谑道。“要是可以的话,你是不是还想做投资方?”我笑着回敬道。我也没再接话茬。
“有人在吗?”我敲了几下门。候了几分钟,没有人回应。“有人吗?谭习羽,我是赫伦娜,华东灵媒赫伦氏,是邹崇坚介绍我来的。”我顺便自我介绍了下,因为邹老师说他不会见陌生人。“对不起,今天不会客!”谭习羽在里面嘶声力竭地吼道。
“喂!”我最后重重地拍了下门。我们第一次来拜访这位“艺术家”,他就用他的艺术修养给咱做了道小菜——闭门羹。
“谭习羽说他今天不会客。”我一脸遗憾地说道。但是心里面却是火冒三丈。“但是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了。”张杨正颜厉色地说道。“难道要撞门进去?”我一说就说中了张杨的心思。“当然,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来吧。”老胡一伸腿,就把那扇厚重的木门踢开了。别看老胡表面柔弱的样子,但是想当年她是和我一起学跆拳道的,我学到了蓝红带,但是老胡却是黑带三段,并且还会母亲那里传女不传男的祖传刀法。尽管老胡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柔可亲,耐心有加,可是惹急了她的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天……”老胡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谭习羽的脸上布满了鲜血,眼睛瞪得似乎像是要弹出来了,嘴巴还是停留在说“客”字的嘴型上。上半身的衣物被严重损毁,看来是跟什么人厮打过,窗户是敞开的——那家伙早就从窗里面逃了出去。
“贱贱,跟他谈谈开农家乐的事儿。”我感觉一个人有些快要崩溃了。“让我做法医鉴定是吧,没问题。”他倒是听懂了我在说什么。这家伙其实精明的很,当初本来想要和我哥合伙做生意,可是他家里面不允许,觉得法医这职业待遇很好而且很稳当。我想他要是做生意也一定会成功。
“他是被绳子勒紧脖子,由于窒息而死,我还发现了一根头发,他手中还撕扯了一块白布,纯棉的,手指里面似乎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