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信步走上前去,惊叹地看着眼前这一处潭水。毫无疑问,当卢看到眼前这一副景象,早已不在该作何感想了。
枉他是滚云寨的人,可他再次打猎了好几年,自问将这树林也谭探查得差不多了,却从来没有发现过这样一处地方。
眼前和寨子里一比,绝对就是天囊之别,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当卢甚至产生了十分后悔与懊恼的情绪,如果在他打猎时,能够细心一些,这个地方迟早会被发现的吧?那他们滚云寨又何须忍受干旱之苦?
可是?不对啊!
滚云寨少说也干旱了两三年,也正因此,就连土地,都变成了焦黑色。缘何此处还存在着一处水源呢?
更重要的是,这还是一汪活水。
当卢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潭水,足足愣了半响,才猛地冲到谭水边,伸手掬了一掌的水就往脸上敷。
清凉,舒爽,享受……这是当卢最为直接的感受。
对于饱受干旱之苦的当卢来说,眼前能再一次体会到久违的清水的滋味,无疑是一种享受。事实上,这也的确是一种享受,如果柳天黎和夏卜灵也像当卢一般,仔细感受感受的话,恐怕就会发现这处潭水,也许并不简单。
当卢似乎想永远地呆在这潭水边,直到柳天黎出声才稍稍反应过来。
在这期间,柳天黎发现在潭水旁有一块巨石,巨石上写着几个字:黑石开地,滚云落雷;不问亲疏,雨泽天一。
柳天黎就是一直注意着这几句话,但想了一会儿他也没想明白,于是开口叫当卢。
“走了。”等到当卢体会过清水的滋味后,柳天黎出声打断了他的享受。
“嗯?去哪儿?”当卢几乎是下意识就反问道。但很快,他自己就意识到自己这话有多么可笑,原本他们的目的就是跟着乌托萨(姑且认为是乌托萨,因为是乃荣留下记号的可能性过低)找到失踪的乃荣,至于找到这一处水源,实在是个意外。
柳天黎也没再多解释,当卢有些不舍地又掬了几捧清水,痛快地洗了个脸,就跟上了柳天黎。
只不过似乎没有人注意到,经过潭水的滋润,当卢原本黝黑的脸,开始变得干净白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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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顺着原路返回,没过多久就回到了岔路口。一路上,夏卜灵反复观察了几次柳天黎的神色,终于在此时停下后问出了心中的困惑,“我说,你是不是早就料到那里有水源了?怎么我觉得你一点也不惊奇的样子?”
的确,一路上,柳天黎的表情都极为淡然。除了在岔路口思索该走哪条路时表现出困惑,以及在见到潭水的一刹那表现出略微的惊诧以外,柳天黎的确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当然,因为如夏卜灵所言,柳天黎心中隐隐猜到了水源的存在。
“真的吗?柳大哥一早就知道了吗?”当卢闻言惊道,不知不觉间,他对于柳天黎的称呼也变成了柳大哥。
柳天黎一下子有些恍惚,差点就以为这个声音来自段九清,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微微正色道,“这两条岔路其实有所不同,一条越走越硬,而另一条却是越走越软。而且,这片树林里的树木也与其他地方不同,不是吗?”
这个“其他地方”,柳天黎自然是指黑石林。
尽管如此,此时正值寒冬时节,树木呈现出青黄不接的样貌,其实也有些怪异不是么?柳天黎虽然心有困惑,但对此并未过多地深究。
柳天黎率先向着另一条路上走去,这也就是他口中的那条越走越硬的路,因为这条路渐渐远离水源。
柳天黎一边走上去,一边接着道,“我想,乌托萨或者乃荣应该走的是这条路。”
“哦?何以见得?”夏卜灵一边问道,一边扒了扒路旁的木丛。但这条路上的木丛,相比之前明显少了许多,而且树上也没有了之前的记号。
当卢跟在两人后面,一手警惕地搭在了背后的长弓上,保持着猎人该有的警觉。
柳天黎走在最前面,回答了夏卜灵的问题,“地上其实有一些淡淡的脚印,你们仔细看应该能发现。从脚步间的密集程度可以看出,当时应该比较紧急,乌托萨应该是跑着前进的。”
“所以,就没有时间再做记号了吗?”夏卜灵接过话来,当然,他显然不会有什么闲心再去证实一遍柳天黎的话,不过当卢倒是饶有兴致地低头看了看脚下,发现确是有好些脚印,只是不知道是乌托萨的脚印,还是他们刚才所走出的脚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