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段希夷绕着小漠走了一圈,“既然咱们统一了战线,那你们得给我解释解释,那天晚上,我在房顶看到你,为什么第二天那家就死了人。”
若不是段希夷提起,我早将这件事忘记了。不过经她提醒,我们刚刚放下的戒备心便再次全副武装,所有人都狐疑地盯着花兽和小漠。
小漠倒是沒有丝毫的慌张,大方地解释了那时候的行为:“这位和尚师父在破庙四周布下了结界,因此我们无法接近你们,就更别说什么投靠了。于是我潜入了这村子中村民的梦境中,凭借我能看到未來的能力,发现这位即将死去的老者将会引來捕梦猎人的注意,因此我就在那个时候利用那名老人的身子,给即将到达的捕梦猎人留下了‘风花雪月’这样的提示,但愿你能尽早化梦,在梦境中与我们相见。”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那这么说,那位长者的死与你们并无关系。”
“是的。”小漠回应道。
我刚要接话,却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如果小漠从一开始就沒有恶意与怨气,那么当日我洒在死者房门前的盐巴,为何会变成黑色,。
难道说……在那个时候,房间里另有其人,。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文溪和尚见我脸色不好便扶我坐下,并随手往我的脖子上扎了根金针。
“你干嘛。”我被这突如其來的刺痛惊到。
文溪和尚头也不抬,继续为我扎针:“你不是说,要我想办法先止住你吐血的症状么。”
我听他这么说,便不再挣扎,抻着脖子任他一通乱扎。
倒是嬴萱不乐意了,上前挡住文溪和尚的手说道:“文溪,你这可是在害他,”
段希夷见状,也加入了劝说的队伍:“对啊,强行封穴,一旦姜楚弦用力过猛,是很容易出人命的,”
我刚要说沒关系,却感觉到文溪和尚放在我脖子上的手就突然抖动了一下,随即,文溪和尚不动声色地放开我,面带微笑地转脸看着一脸焦急的段希夷,缓缓开口道:“段姑娘也懂得医术。”
文溪此话一出,段希夷的脸色瞬间大变,可这不自然的表情在段希夷的脸上转瞬即逝,瞬间又换作了平日里少女的那副机灵劲儿:“嗯……不错,我儿时的确跟着父亲学过一些皮毛。”
文溪和尚起身用沾湿的麻布擦了擦自己的手,又转身从灵琚的药篓里摸出了半株我采回來的洞冥草,温声细语地笑着举在段希夷面前:“既然学过医术,这洞冥草又被你们段氏奉为国花,那段姑娘应该十分知晓,这洞冥草与何物相克吧。”
我和嬴萱都一脸疑惑地看着文溪和尚,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段希夷的气势瞬间弱了下來,甚至有些紧张地碎步后退,伴随着不停吞咽的口水,少女颀长的脖颈微微起伏,而那双握着幽花玉棒的纤细玉手竟开始微微发抖。
空气瞬间凝固了,文溪与段希夷这场无声的对峙让屋子里的人都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段希夷一改往日娇俏可人的笑容,换做一副紧张的面孔,微微蹙起的眉头像是丝绸上的褶皱。可文溪和尚仍旧是一脸不愠不火的微笑,让我们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出声打破这抗衡的心理战,就连平日里最沒规矩的阿巴都老实地闭上了嘴。
“呵。”就在这锋芒对峙的高峰,文溪和尚突然轻声笑了出來,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然后抬手扔掉了手中剩余的半株洞冥草,紧接着无情抬脚碾碎在脚底:“是我无礼了,这洞冥草本就是一味比较稀缺的草药,医书上记载不多,段姑娘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面对文溪和尚的态度转变,段希夷明显松了口气,低头尴尬地笑了笑:“是、是吗……”
我疑惑地站起身,即便自己的脖子被扎得像刺猬一样,却还是吃力地看了看这奇怪的两人:“怎么了。这东西还有相克之说。”
文溪和尚笑笑,沒有回答我的疑问,而是手心发力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沒事,继续扎针,”
嬴萱更是莫名其妙:“哎,段希夷不是说了,这样强行封穴是有生命危险的么,”
文溪和尚沒有回应,而是抬头对着嬴萱微微一笑,成竹在胸的模样。
我也刚想发问,却突感脖子一阵酸麻,两眼一黑,我便再次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