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魔,纪蓝也得到了她想要的。她想要她的儿子站在顶端,现在,他全都给她。纪童童会按照她想要的路线上贵族学校,然后出国镀金,最后直接越过他接手林氏王国,这下,她死也该瞑目了。
纪蓝死后,他便执意剃度为僧。当然,这一切自然不是因为纪蓝。在心魔里挣扎了那么久,他累了,一颗心已是千疮百孔,余下的时光,他只想安静平淡的渡过。
虽然有了林童童,可关于他出家,林父林母都是不同意的。唯一的一个儿子,竟然连婚都没结过就出家了,他们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一向豁达的林母甚至用死来威胁他,他这些年活得太累,谁也阻止不了他的决心,最后的结果就是各让一步,他不剃度,和普通的僧人一般在寺庙里生活。
最开始过来的时候,他每天都要随着寺庙里的师兄弟做早课,打扫寺院,抑或是干些粗活。
这样的生活在林母的眼中已是清苦,她偷偷的大手笔的向寺院捐赠了几笔香钱之后。他做什么寺院里的方丈都开始明里暗里的阻拦,他也不是个勤快的人,索性什么都懒得再做。
每天做了早课之后就拿了书看,反反复复的咀嚼,其中也有许多的乐趣。自在得很。偶尔趁着夕阳上山去走走,捡几朵蘑菇,或是捡些生火的干柴回来,日子过得也别有一番滋味。
林严有片刻的恍惚,嘴角微模糊的勾起,此生,他大概都不会拥有有妻有儿,琐碎平淡,却别样温馨的生活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苏睿白回去就告诉了遇见林严的事,时隔那么久,即便中间有一个纪蓝牵扯着,可他已经几乎忘了那么一号人物。
他并没有在意,拿出棋子来教苏睿白下棋。林严却很有心,晚饭的时候特地让人送过来了一桌精致的斋菜,大概知道直自己不受欢迎,他并没有过来,甚至连招呼都没打。
易冉生产的时候已是十月中旬,因为当初苏睿白顺产太过折磨人,徐成岩这个疯子一着急起来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们早早的就约了医生做剖腹产。
十月十九号生下了一个小女孩,母女平安,徐成岩那天精神极度紧张喝了一些酒,就取了名叫徐小酒。
此举被易冉痛殴了一顿,不过并未再改名,就徐小酒徐小酒的叫着。
满月酒的时候林泽去恭贺了,带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听说大学才刚毕业,对林泽一见钟情,两人来年已经准备结婚。
肖骁独白:
我已经七百八十二天没有再见到阿白,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医院,她挺着个大肚子,易楠臣陪着她产检。
尽管早已知道,可那一刻,我是那般的难受。难受得想将心挖出来丢掉。
无可遏制的幻想站在她身边的人是我,可我知道,那是妄想。我此生的妄想。
经历了太多太多,不过才短短的几年的时间,却已是千疮百孔。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余下的那么多年,我再活下去,也只是行尸走肉而已。
世界自此一片灰暗,再也明亮不起来。
我颓废着,自我折磨着。可我的自我折磨,弥补不了什么,同样也挽回不了什么。
又一次醉酒醒来,我觉得我应该要好好活着。我要好好活着,可我拿什么来好好活着?
我去了一次她和易楠臣的公寓。去的时候正是周末,大好春光一片。她梳了个很随意的马尾,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外套正在草地上陪着小孩子玩。
大概是易楠臣给她打电话,她的眉眼间一片温柔,微微的勾起的嘴角犹如世界最明亮的阳光。
那一刻,我突然有些像流泪的冲动。我给不了她的,终于有人全都给了她。
我知道,无论是愿或是不愿,我都得放下了。
我丢下了所有的一切,启程去了墨城。一个很小很小的镇,没有电话,没有公路,在这个世界上已是世外桃源。
之所以知道那么个地方,是因为阿白曾经看到过一个在墨城支教的帖子,那时候她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心里是不屑的,可没想到,都过了那么多年了,我竟然记得清清楚楚的。就连那时候她穿的衣服的眼色,我都还能清晰的想起来。
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让我停不下来,我是那么迫切的想要去。去那个贫瘠的镇上走走,看哪儿的日出日落。
转了不知道多少次车,步行了数十公里的大山后,我终于到了墨城。说是镇,其实比镇还小了许多。全镇只有二十多户人家。
镇上没有楼房,都是泥巴瓦房。唯一的一座砖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又老又旧,门上的漆都脱得看不到原本的颜色,但确实镇上的‘豪宅’。
这边很少有人过来,我的到达无疑在这个小镇激起了千层浪。没过多久,村里上到老下到小都知道了我的存在。
这里的人对我好奇,但却并不热情。我费了一番的功夫才找了住的地方,和一个来支教的老师住在学校里。
学校同样是土墙的,老师就住在教师的旁边,两间小屋,一间睡觉做饭一间堆放杂物。我住的就是杂物的一间,大白天的也听见老鼠在角落里啃得响。
这里和我所想的差不多,大抵是心态平和,我并没有任何感觉。就连吃着又干又硬的馒头,我的心里也没有一点儿感觉。
顾潇过来的时候已是傍晚,这里的外来人口少,给了小孩子几颗巧克力后,她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我在的地方。
我看见她的第一感觉,就是是我的幻觉。这七百多天,她就像是幽灵一般,总是在我想不到的时候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她的话很少很少,到了现在,我甚至记不起来,她和我说过几句话。我喝醉,她安静的在一旁陪着我。我心情低落,她也在一旁陪着我。只是,多数时候,她都是个隐形人。
这次的她比以前有存在感许多,整个人狼狈不堪,一张小脸上不知道沾了些什么,黑乎乎的一片。
看见我,她努力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一个女孩子,那么不顾一切的跟着一个男人,我想装傻也装不了。
本是一直无视她的,可这一刻,我却觉得,我很有必要要和他好好的谈谈。
她太过于狼狈,我一言不发的带了她进屋。然后请了隔壁的老师帮忙烧热水给她洗澡。
她从头到尾都是一言不发的,只是看我的眼神有些怯生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阿白。很久很久以前,闯了祸的阿白。
我呆呆的愣了许久,直到锅中的水沸腾起来,我才回过神来。打了水兑好拧进屋子里,让她洗澡。
直到此时,她才低低的对我说了句谢谢。她的声音有些暗哑,她在家里是被捧在手心的娇娇小姐,为甚至不知道,她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我没说话,带上门守在门外抽烟。以前烟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现在却已上了瘾。有时候抽到满嘴又干又涩,也不想停下。
顾潇的动作很快,我才抽了第三支烟,她就已洗好换了衣服出来。她大概是从没洗过那么简陋的澡,屋子里一地的水。我进屋收拾,她又怯生生的对我说对不起。
我依旧没有说话,弄了点儿油将馒头煮得软软的,加了点儿盐放进去,然后端着给她喝。
这种东西她应该是没吃过的,可她却连烫也顾不了,西里呼噜的没多大会儿碗就见了底。她念念不舍的将碗递给我,忍了又忍,才可怜巴巴的问道:“还有吗?”
我回去将锅里剩下的另一碗给她盛来,她囫囵吞下之后,才狼狈的对我说了句谢谢。
我转身去收拾碗,她低低的说了一句麻烦了。等我收拾好完回到房间的时候,她正打着盹,听见脚步声,立即就睁开了眼睛,从床上下来,然后不自在的道:“你睡……”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给打断,“为什么跟来这儿?”
仿佛没想到我会问这话,她一时呆愣着。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下了头。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她那双白嫩的脚上已经全被磨破了。
有那么一瞬间,心里百味杂陈。随即,我转身往门外走去。还没走到门口,腰就被人给搂住了。顾潇的声音依旧是沙哑的:“对不起,别走,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
我是背对着她的,可我知道,她哭了。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停止了流动一般,我僵直了身体,过了好半天,才道:“你脚受伤了,我去给你找药。”
她实在是太困太累,我还没给她上好药,她就已睡了过去。我将药给她上好,拉了被子给她盖上,然后关上门蹲在门口抽烟。
心里颤抖得厉害,我不知道,我是否还有幸福的权利。 恍恍惚惚中,有娇小的人儿从身后搂住了我,像只猫儿似的低低的道:“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