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仙三人在下方微微颔首,却是不说话,只是闭目养神。
却说鲲鹏出了昌邑城,一路北去,妖师法力何等高深,不多时就到了幽冥轮回之地,却见原本粘稠腥臭的血海一片碧波汪洋,鱼虾往来穿梭,水藻茂密,五彩仙莲盛放,锦鲤悠游,一片仙境乐土,浑然不似阿修罗魔军驻扎之所在。
“洪荒流传,血海不枯,冥河不死。如今地血海,根本全失,已然不足以为护身之庇佑,冥河赖以为生存的根基,却是不再了!”
想到这里,鲲鹏忽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心中涌过一阵无奈。
两人都是曾在紫霄宫听道的大神通者,与三清七圣相提并论,啸傲洪荒亿万年,不想,却是被李基这等后起之秀逼迫如此。自己占据的北冥汪洋,已成虚幻,入逐四海,也不过是虚话。就连自己请来的鸿蒙初辟之时就存在的强大修者波塞冬,都含恨而死。
冥河更是悲惨,一身先天法宝,被掠夺一空,生存之地,化作乌有,天道轮回。不成混元,真的只是天命玩物,挣扎如蝼蚁么!
一场同病相怜,纵是阴鸷自负如鲲鹏,也不免心有戚戚。
“冥河道友,故人来访。可是不欢迎么?”
鲲鹏声音尖细,在这空旷寂静的幽冥之地,显得格外刺耳。声浪滚滚,将血海远处地愁云惨雾,阴风鬼魂都冲散了,竟然显出几分光明来。
须臾片刻工夫,就见碧波分开,浪分千重,一条水路滚滚从水底直通海面。冥河教祖亲自迎出,多时不见,冥河一向恬淡如古井的脸庞上却是多了几分灰败之色。雪白的须发稍显凌乱,一双如夜空深邃静谧地眼眸现在满是疲惫,似乎转眼就要沉沉睡去。
“原来是鲲鹏道友,快快请进,只是如今血海不比从前,却是怠慢了!”
冥河脸上露出几分苦笑,将鲲鹏迎了进去。
一路上但见两旁阿修罗大军密密驻扎,但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与先时大为迥异。直到距离修罗魔宫不远处。才见到淡淡地血芒缭绕。
“阿修罗一族危矣!”
鲲鹏见状大吃一惊,心中没来由闪过这样一丝念头。
走进大殿,鲲鹏阴冷的目光四下扫射,就见偌大的宫殿正中一个硕大的孔洞,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挖出取走,顺着孔洞下望,可以直直的窥见地底深处喷涌咆哮的地火,如海水一般翻腾,似乎虽是就要撺将出来。熔炼万物。
当下分宾主坐定,有左右奉上香茗,修罗一族,有血海亿万年积攒下来地阴木灵参,血色幽兰之类地灵粹,将之酿成茶酒,也是一绝。
“鲲鹏道友此行,却是所为何来?”
片刻之后,冥河单刀直入。打开话题。
放下手中杯盏。鲲鹏稍稍正色,开口说道。“道友也知,如今乃是天地之劫,疏导鸿蒙开辟之因果纠缠,可以说是天地成就以来最大之劫难。三界众生,六道生灵,都在劫中,非是当年的巫妖大战或是封神之劫所能比拟。即便道友隐蔽不出,最后恐也难逃,我见如今道友连幽冥血海这等根基也已失去,若不出世,恐怕就是闭门静等杀劫临门了!”
冥河默然,半晌才道,“道友也知,如今我法力大减,出去后恐怕面对大劫也是祸福难料!”
鲲鹏阴测测一笑,“道友却是糊涂,天地如炼,却总有一线生机,若是不争,就连那一线也都失去。生死未卜,吉凶难料,不一番作为,如何得知!”
冥河手上把玩一血红如琥珀的精致红杯,心中思量,“鲲鹏此话,倒也不差。如今大劫,就连我这轮回池都被准提道人取走,天地开辟亿万年,如何就这般凑巧,定然是天机有感,冥冥赐下。不过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可见吉凶祸福,委实不定。截教屡次欺我,佛教断我根基,此恨怎休,只是素闻佛教与妖族联盟一处,若是助了鲲鹏,岂不是反助敌人了!”
鲲鹏见他面色为难,却还不知准提道人取走业火红莲之事,只道他担忧生死,当即说道,“教祖何必多想,如今妖佛联手,有三大圣人坐镇,无论是人阐还是截教一方,都不可比拟,却是无忧!”
“罢了,罢了,如今还是保身为上,至于佛教之恨,只待以后再说。妖族也是不差,有女娲娘娘在上,也是极大靠山,料来应无大祸!”
想到这里,当即笑道,“道友所言极是,这便收拾整顿,与道友赶赴阵前,看这些后起之辈有何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