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你想哪根手指……”一个充满压迫力的声音让茶茶从昏睡中惊醒过来,她迷糊睁开眼睛,头顶的两只马耳朵竖起循着声音转过去。就在不远处,隔着一块破木板,他从木板的空隙间看到一个嘴里系着布的人被压在地板上,一只手被锁在背后,另一只手被人拽着伸出来摊在地上,两个手指之间插着一把匕首。
“告诉我!……哼,不肯说么……”刀子被拔了起来,然后猛地落下……一阵反胃眩晕感让茶茶再度失去了知觉。
当她再度醒来时,耳边是逐渐接近的脚步声,脑海里不由自主回想起刚才那血腥可怕的场面,人马娘不由吓得立刻闭上眼睛,装作昏睡的样子,心跳因为恐惧而加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那个声音逐渐来到了她的耳边,停下了,然后……
“呀!”茶茶忍不住尖叫起来,因为有人把她因为害怕而怂拉下来的耳朵拉直了。茶茶霎时间脸色煞白,泪水不自觉的盈满眼眶,呼吸因为恐惧而停摆,本来要去捂耳朵的两只手捂住了脸,牙齿咯咯的打起了架:“不……不……不要……求……求你……”
铛,她听到了一声脆响,有一刹那她以为是自己的手指头被切下来了,长长的耳朵都吓得抖动了一下,但很快,她发现那个声音的来源是一个小小的金属罐头,盖子敞开着,里面的东西冒着兹兹的白汽,空气中弥漫着极好闻的味道,那是一种异常让人垂涎的香气。
“饿了吧,吃吧……”那个叫做克亚奇的中年男子向她点了点头,茶茶这才从恐惧中回过神来,肚子骤然收紧,仿佛肠胃搅成了麻花般的剧痛提醒她她的身体现在多么渴望食物。特别是那个奇异的香味,作为魔法公会学徒的茶茶有不少饿肚子的经历,但那时候的空腹饥饿感远不如这股香味勾起的食欲,甚至战胜了恐惧和盲然,茶茶不管不顾一把抓起那个罐头……然后马上扔了下来,被烫疼的手不停在脸上摩拭。克亚奇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从旁边的架子上扯了块布下来,还从腰间解下了一个水壶放在罐头一起。
茶茶迫不及待的用布包着罐头拿了起来,用盖子上的小勺迫不及待的挖了一口。当那勺带着油花的半固体进入嘴中,然后随着吞咽滑入食道的时候,茶茶仿佛觉得像是生命重新回到了自己枯竭干瘪的身体内。她从没吃过这样的东西,柔软带着颗粒,像是碎肉和蔬菜但没有筋和丝,还有那难以置信的味道,振奋的鲜香、绵软的甘甜和激烈到火烧的辛辣味完美的结合流转,在口中如同江河汇聚奔流不息,仿佛用舌尖倾听着一场波澜壮阔歌剧……当它渐渐落幕的时候,茶茶才注意到了时间的流淌,那一盒罐头在手中已经空空如也,连底部的斜角也被她的小舌头舔的干干净净。
直到这时候,她才开始注意周围的环境。似乎是个库房,两边是又大又沉的架子,放着布匹和圆桶,墙上的木窗缝隙间没有任何光透进来,唯一的光源来自不远处架子上一个小小的圆管,放着暗红色偏黄的光芒,亮度明显不足,让房间内黑漆漆的。不远处那块让她恐惧的破木板上已经盖了一块布,让她看不见对面的情景——这多少让她好受了一些,她竭力不去回忆那个血腥的画面。
那个中年人,克亚奇,已经回到了他的朋友那里,围绕着一个扁圆柱的没有火光的暖炉坐着,另外两个人正捧着罐头和袋子稀里哗啦的吃着。茶茶之所以觉得那个不发光的圆柱体是个暖炉,因为她看到上面还摆着个金属罐头,就和她吃的一样,正滋滋作响,克亚奇正拿着一把勺子或者叉子在里面搅拌着。
三个人都没注意到她,这让茶茶有空隙可以考虑一下现在的情况了,那些可怕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爆炸,坍塌的建筑,还有……杀人,那些教廷的、魔法公会的、还有穿着华丽铠甲的大人物,一个个死在她的眼前。茶茶猛的哆嗦了一下,不光是因为脑海中那些可怕的,鲜血飞溅的死亡场面,她明白,自己已经卷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一个阴谋暗局,她还很小,但她并不天真,她知道卷入这种事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死亡已经在等待着她,魔法公会和教廷会把她当做同谋处死,眼前这些人也会为了灭口而动手……
恐惧感笼罩着她,阵阵彻骨冰寒仿佛冻结了心脏,茶茶本能的想到了逃跑,她还没计划,只是下意识的想要挪动身体,随即感到四膝一软,“噗通”刚撑起一点的身躯重重的跪在地上。她回过头这才发现一条条白色的绷带缠裹在身体和四肢上,有些部位还浸透着暗红色。记忆中最后那次不顾一切的奔逃,穿梭于狭窄的街巷让四周锋利的木茬、碎石还有身后射来的弓矢都让自己遍体鳞伤。还有自己的马蹄,好像开裂了一样疼痛,人马族一向有着高傲的自尊心,他们拒绝和人类的马匹一样钉上马蹄铁以使他们区别牲口,这在他们家乡——柔软的草原上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在魔法公会做学徒虽然有些跑腿活,但更多也是在法师塔里转悠,比起马蹄更费心的是小心别踩坏了贵重的地毯。茶茶还从没这样一整天驮着人在外面跑,甚至最后还在城里的硬石路上卯足了劲狂奔的。现在自己的马蹄摁在地上就一阵针扎般的刺痛,连站起来都困难,说不定已经裂开了。
除去这些外伤外,连人马族引以为傲的健壮体魄也陷入了萎顿,肌肉不但无力,而且酸痛发麻,稍微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