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无缝的隐藏方式早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甚至可以准确地找到巫师们最常用的几个出入地点,比如破釜酒吧,比如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比如格雷洛克山(伊法摩尼学校)的小径,或是伍尔沃斯大楼的特殊铜门
一些巫师们愤怒地谴责阿不思与盖勒特,还有伊法摩尼校长引起了agua们的注意,但更多的巫师沉默不语,那些被agua掌握的地方可不单单是学校的教师与学生们出入的地方,只能说,agua们对巫师界的窥视要比他们以为得早的多,也比他们想象的更有效果。
但这些agua界的政客们也有无可奈何之处,很简单,因为就连他们的家族里也出现了小巫师,而且比率非常高,高到了无法舍弃的地步,或者说,就算现在舍弃了又能如何?他们总还是要有后代的。
而就在agua的首相第一次与魔法部的部长正式会面(是的,不是突然从画像里伸出一个脑袋来喊着什么格林德沃越狱了之类的蠢话)的那一天,小汉格顿的里德尔大宅,一个黑头发的男孩降生了。
他被命名为汤姆里德尔,一个随处可见的名字,从他三个月的时候开始,婴儿房里就不断发生各种奇怪的事情,像是奶瓶会自己飞起来,保姆总是不断地跌跤,风铃也会在密闭的房间里一个劲儿的响,这样的事情吓坏了房子里的仆人,里德尔家的小主人是个魔鬼的事情不胫而走。
“那是个小巫师吧。”梅洛普对克雷登斯说,:“我们是否应该提前拜访一下?”
克雷登斯神情柔和地看了梅洛普一眼,梅洛普怀里抱着他们的头生子,也只出生了三个月,他用了祖父的名字和姓氏,小马沃罗冈特,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梅洛普才会不由得对一个陌生的agua出身的小巫师产生了些许同情之意。
“这是当然的,”克雷登斯低头吻了吻儿子:“我们是阿利安娜初级巫师学校的教师,这是我们的义务与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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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扎看着克雷登斯与梅洛普往里德尔宅走去,再次将视线转向天地之间,随着时间流逝,他的灵魂与躯体的排斥性越来越大,就像那位黑发的陌生巫师告诉他的,他虽然假借后裔的血肉暂时获得了身躯,但他已经变得相当庞大的灵魂可没法寄居在那么小的躯壳里,即便他什么也不做,这具躯壳也会渐渐崩溃。
而且他并不是什么也不做的,来自于另一个更为高等的魔法位面的法术让他变得更为强大与睿智,他原先就能看见到魔力凝聚而成的洪流,现在更能够掌握与操控它们,他仿造着那位黑发“巫师”所描述的那样,用自己的思维去整理、汇拢与改变魔法力量的流向,甚至进一步地,强制与使用它们,当然,对于这些自由的存在来说,萨拉扎的行为简直就像是惊醒了一头混混沌沌的巨龙,它们反抗,它们逃走,但终究还是无法摆脱萨拉扎的追索。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无论如何,巫师总会走向毁灭的原因。
“你们很幸运,”巫妖说:“这里的魔法是混乱的,无序的,它们暂时还没能拥有自我意识,遑论法则与思想,所以它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自于本能——当它们意识到会有一部分特殊的人类最终能够控制与利用它们的时候。”
“实质上巫师们并不会影响到它们的存亡,就像人类与水,无论他们怎么做,水只是更换了一个形态,魔力也是如此。”萨拉扎说。
“那么直接点说吧,”克瑞玛尔抱着一大团猫狸子,慢吞吞地走了过来,说:“让你去做水,或是魔力,你愿意吗?”
“不愿意。”萨拉扎斩钉截铁地说。
“就是这么回事。”巫妖往一边挪了挪,给克瑞玛尔让出位置,结果马上跳上来一大堆猫狸子,克瑞玛尔以克雷登斯的名义在神奇动物店买了一群猫狸子,本来猫狸子很难繁衍,但因为萨拉扎,一部分魔力粒子的湍流在巫师界与小汉格顿这些比较特殊的地方被截断,蓄积,让小巫师们不断诞生的同时也让魔法生物的数量有了可喜的增长。
巫妖无情地把那些毛茸茸肥墩墩的家伙拨下去。
只有一只浑身乌黑发亮的猫狸子继续坚持待在原处,甚至得寸进尺,攀上了巫妖的膝盖。
巫妖用手指顶它的脑袋,它也不生气,反而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巫妖的手指。
它是克瑞玛尔与巫妖(这点巫妖坚决否认)亲手接生下来的第一只小猫狸子,克瑞玛尔叫它白脸儿。这让很多人迷惑不解,因为这只猫狸子可没一个地方是白的。
巫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从何而来,或许正因为有了这个名字,这个白脸儿和那个白脸儿越来越像了,他是说——在痴呆这方面,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那只白脸儿还能分辨他和克瑞玛尔呢。
这只白脸儿还会问巫妖要小鱼干,根本不记得这个同样黑发灰袍的主人只会嘲笑它愈发圆球化的形状,用手指戳它的脑门。
克瑞玛尔坐到巫妖与毛茸茸堆里,心满意足。
萨拉扎转过身来,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金色,如同流光一般,无比美丽,相对的是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像是被敲碎又修补起来的瓷瓶那样,满是裂纹。
“成为神的感觉怎么样?”巫妖问。
“距离那一步还很早。”萨拉扎说:“这具躯体会先行崩溃。”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巫妖说:“我们的位面也有凡人成神,但他们终会抛弃凡人之躯与凡人的情感,而你的神躯,因为你并不是这个位面所承认的初始神祗,所以可能需要巫师们的信仰来凝聚,但那时候我们应该已经离开了。”
“你要做出决定了。”克瑞玛尔接着说,他抚摸着猫狸子的手十分温柔,话语却很冷酷:“你要舍弃最后属于你的那些吗?不再是萨拉扎斯莱特林,而是梅林?”
“萨拉扎虽然能够让人尊敬,却无法获得信仰,”萨拉扎说:“梅林已经获得了巫师们的承认。”
“但之后他们还是会喊梅林的臭袜子。”巫妖说。
“还有梅林的蛋蛋。”克瑞玛尔补刀。
萨拉扎斯莱特林扭过头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忍耐着说:“我会警告他们的。”
克瑞玛尔摇摇头,巫妖也也跟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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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洛普冈特与克雷登斯没有在里德尔宅前遇到什么阻碍,虽然对于冈特宅原先的破落有着一点印象,但得到亲眷的帮助重振旗鼓的家族也不是没有,老里德尔先生与夫人,还有小里德尔夫妇们礼貌地接待了他们。
小里德尔先生注视着梅洛特冈特,在他的记忆里,梅洛普是个可怜的女孩,在一个贫困的家庭里长大,有一个暴躁的父亲与一个残忍的哥哥,蓬头垢面,也从不上教堂,现在她已经与其他的淑女没有什么两样,胸前挂着一个银嵌绿宝石的挂坠盒,穿着得体,举止优雅。
梅洛普冈特等到仆人送上茶水,退下,小厅里只留下了里德尔一家,还有她与克雷登斯的时候,才抽出魔杖,向着空中一挥,让所有的茶杯漂浮到空中,而后又轻轻一点,让它们回到原先的茶托里。
瓷器相互碰撞的清脆响声中,她微笑着说:“诸位,如你们所见,我是个女巫。”
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