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就算昭圣鬼王的死讯传回阎魔山,致使人心稍有动乱,但从未有人想过就死一个鬼王,曙光就能凭此打到阎魔山来。
区区鬼王,在百年战争中死了不知多少个。
何况退一步说,崇冥鬼王已经扛住施文勇狂风骤雨般的猛打攻势,相信在阿那吒鬼王的部署下一定能给曙光那群人类迎头痛击。
所以,迄今为止包括景六在内的圣夜鬼类从未有过相关的忧虑。
由此可见小轮峰的工作确实是件清闲差事,否则怎会出现个跋扈的关系户。
“是,我相信在鬼王的带领下,定能所向披靡。”郁垒笑了笑。
两人沿着氤氲长路继续向前走,离那尊镇炉越来越近。
可当郁垒来到近前,厚重的氤氲浮动间,那一个个精壮的鬼物突然如梦幻泡影般消失,他似有所感地转头回望,烘炉和鬼物在不远处重新出现。
“阵法?”郁垒问道。
“严格来说,算是此间风水地势配合阵法完成的效果。”
关于这点,景六正好知道。“只能用正确的方式才能走到相应的位置,否则就算走上一天一夜,也休想到咫尺间的距离。就好比现在,顾统领请看……”
言语间,只见景六倏地从旁边走上五步。
毫无征兆地,一条荒芜的小路就这般突兀地显现在两人眼前,颇有几分诡异之感。
“有趣!”
郁垒打量几眼,不禁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
如果不动用更多的力量的话,恐怕很难看出虚实来。
随机,他道:“小轮峰这边能看到吗?”
“只能看见一点。”景六反应很快,一瞬间就明白郁垒的意思:“属下来这里几年,离的最近一次也相隔百丈之远。”
“好!”
郁垒直接说道:“那你就在职责范围之内带我逛上一圈,好让我多熟悉一下。”
“这是自然。”
景六继续带路。
一路上,景六事无巨细地告诉郁垒正确的行走方向以及技巧,但很可惜的是,这条正确的路线只基于职责范围内,若是乱走的话,即便以郁垒如今的统领之职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某种程度上来说,看大门一说确实没错。
……
熔岩池附近。
骇人的高温席卷而来,景六已是满脸热汗,就连说话时都带有几下喘气。反观郁垒神色如常,就连身上的服饰都是干干净净。
这种状况让景六内心暗自咂舌,对郁垒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估摸有众合巅峰。
‘看来他们打听到的消息应该是靠谱的。’
景六对这位顾三清统领并非一无所知,还是有点了解。
听说顾三清之前一直在前线活跃,前些时日更是立下大功,他身后也有关系运作,正巧赶上了好时候将宋承文的位置给顶了下来,顺顺利利接班。
不过现在看来,这位顾统领野心不小。
战场自是最磨炼人的地方,实力往往会呈火箭式上升。
‘顾三清应该是为了能够顺利突破到号叫境界才特意从前线回来。’景六在心里想道。
站在旁边的郁垒可不知道自己的属下已经将他回来的原因脑补完全。
他此时微微抬头看着深红色的穹顶,眼眸眯起,一缕神光转瞬即逝。
因为熔岩池的沸腾,导致大量炽热的云雾腾空,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若能看到云雾深处,一只只模样狰狞的鬼兽,如蝙蝠般倒挂在顶上。
它们几乎与赤红云雾融为一体,身躯似虚非虚,拥有锋锐的利爪,有几分人形。
‘专门培育出来的鬼兽吗。’
郁垒见状若有所思。
说实话这一趟让郁垒收获颇丰。
首先底下的具体情况要比想象中森严数倍,这点亦是在情理之中,如此重地要是只有一两个结界阵法保护才是荒诞搞笑,但局限于身份地位,目前想要做的事情仍受到制约!
‘等不来机会,那就创造机会。’
郁垒唇角翘起,一缕无法察觉的轻烟从掌心瞬间滚出。
不消须臾,轻烟飘摇之际,某种特殊的香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扩散开来。
“顾统领,到这里基本就结束了。”
景六擦了下面额流下的汗水,询问道:“你看……”
“没事的话,那就走吧。”
郁垒潇洒随性地说道:“这回只是下来熟悉下情况,目前而言,虽与我先前设想的略有出路,但还算个不错的地方。”
景六闻言微微一笑:“那顾统领,我们先回去吧。
“这回您让小六没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请允许让小六请您和大家伙吃个饭吧。”
“可以啊,正好借此机会认识一下。”郁垒十分好说话,笑容亲和。
这下子,景六真的不得不感慨以后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如果没被宋承文刻意刁难的话,驻守小轮峰本就是近乎养老的清闲活计,可惜这么简单的要求在近三年的日子里几乎从来没完成过!
“顾统领,我们走吧。”
景六说着话便转过身躯。
忽然,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烈危机感如火山爆发般猛地侵彻身心,几让他有如坠冰窟之感。
此时此刻,一滴粘稠的热汗从景六的眼睫毛上落到眼睛里,瞬间模糊了视线。
可就在这不到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里,一张痛苦的人面由模糊到清晰,生生撞进了景六的视线中!
根本没有惊讶甚至于思考的工夫,景六的本能反应已经在这时候酝酿好法术。
微张开的唇齿间,阴冷的寒风汇聚。
然而痛苦人脸却越来越近。
“来不及了!”
景六并非是酒囊饭袋,残酷战场淬炼出来的强大直觉让他第一时间预料到结果!
尽管他的反击已经足够迅速,但面对突袭的痛苦人面还是晚了一拍。
生死一瞬,感知变得无比的敏锐。
敏锐到景六可以清晰地看见这张人面上翻滚的绝望,怨恨,愤怒……种种极端的负面情绪,恐怕在术法呼啸而出的瞬间,他就已经被人面撞上。
“我是谁!”
一道难以形容的声音响起。
非是耳朵听到,而是在景六心底响起。
初时像是低沉的男音,猛然间变成尖锐的苍老话音。
这股声音彷佛刹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