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她宛如置身仙境,她露着如藕般的手臂,纤长好看的腿,还有被精心装饰过的细腰,她的舞蹈服饰很轻,锁骨之下,和腰围旁都粘满了羽毛,她赤着双脚,做着华丽流畅的动作,随着背景那浑厚的鼓声,还有那丝竹之声,她一步一步,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靠着肢体表达着一个她亲自编制的故事……
鼓声的威严和丝竹的柔和相得益彰,甚至这乐曲中还融入了西方的萨克斯,云层淡淡中,她就像一只展翅要飞的鹰,她仰着头,如墨的眼睛看着远方,长长的脖子上,上面佩戴的一个铃铛和她手脚上的四个铃铛发出了一层一层,交织却和谐的清脆声音……
叮铃——叮铃——
就像有鹰告诉众人,你看啊!
我飞起来了!
我张开了我的双翅,我俯瞰着大地,管它艰难险阻,管它风阻雨滞,我只想越飞越高,慢慢到达远方……
这是她的舞,这是独独属于她的舞,这支舞蹈的名字叫:飞骞。
这是她从海选到现在,第一次摘掉面具露出了全貌来参加这场比赛。
在这场很多国家都会直播的节目上,她终于露出了真容,而如今,不论是她的容貌,还是她的身姿,还是她的舞蹈,都带给了很多人震撼和赏心悦目。
在意大利佛罗伦萨的校园草坪上,林一诺抱着电脑坐在那里收看着这远程直播,她旁边的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生女生指着里面的女人都在惊呼:amazing!
同一时间在b市的诺承大楼,祁屿承的办公室里,他和米黎昕都坐在他办公桌前的电脑前,翻墙看着比赛。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差,却都抱着同样的心情,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重聚呢?
有些人,虽然没有联系,可是却胜似联系。
“你姐要火了。”看着视频,跳着绝美舞姿的米珊,祁屿承淡淡的说。
可是,一支也就四分钟的舞,却在三分半钟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意外……
米珊本该做最后一个大跳然后收尾结束舞蹈的时候,她却没有那么做,只是保持着一个要起飞的动作,故意等着音乐降落。
最后,她这支舞没有跳完。
“她明明可以拿冠军,却因为收尾不完美只得了个季军,太可惜了。”
“她不是收尾不完美,她是没有跳完!她为什么不跳完呢!”
“心里好痒啊,这么好看的舞,最后没有跳完,就像追了很久的小说没有大结局一样!”
“米珊什么时候会再跳一次《飞骞》,好想学!”
“这是一支融合了中国八卦元素的舞蹈,这支舞到底跳完了没有,要看个人的理解了,舞蹈完毕,那米珊这只展翅飞翔的鹰也终究会飞下天空,而她最后选择这样来结尾,是不是想告诉别人,她就想这么一直飞呢?”
这些,都是那些看过她舞蹈的网友在各种社交软件上发布的见解,她虽然没有拿到冠军,可真如祁屿承所说,她火了。
从美国最权威的舞蹈比赛上走出的华人美女舞者,她的一支展现中国元素的舞蹈赢得了各位评委老师的心,更是把我国的艺术进一步传承。
而她更是震惊了国内的吃瓜网友,她竟然是之前在野狸tv当女主播的iris!
当她用自己的实力,终于完成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梦想后,她并没有像众多爆红的人一样,开始出席各种国内外的综艺影视来捞金,她拒绝了很多公司和厂商的邀约。
比赛结束,节目的主持人采访她得了季军的感想和未来的打算后,她用一口流利的英文是这么回答的:“我是一个来自中国的一个白族姑娘,儿时我家境贫寒,为了学舞蹈我费了很大的力气,如果不是因为有贵人帮助,我如今根本没机会站在这个热情的国家来实现我的梦想,而在我的国家,有很多热爱舞蹈却因为贫穷无法完成梦想的孩子,未来我将跟随我的师父,参与各种义演,做慈善活动,让更多有梦想的孩子能勇敢的站出来翼飞冲天,鹰击长空,活出自己的人生!”
当米珊接受采访的视频传到了内地在网上火爆之后,她颠覆了所有人对她之前的印象。
起初,她只是野狸tv一个只会跳舞不会唱歌的穿着暴露长相惊艳的小主播,后来她的直播里加入了一个戴面具唱歌的女主播,她们因为两个头号粉丝被很多人熟知,一跃跻身大主播。
后来因为一件丑闻上了新闻头条被网友抨击被富二代包养被虐待,后来她又直播了一段时间,便突然再没有直播过,如今三四年过去,当她依旧那么性感美艳的略带一点成熟站在国外的镜头前,自信洋溢的用自己糯糯的小烟嗓说着一口流利的纯美式英文后,她引起了很多人的争论。
有人说这是励志,有人说她一定是被什么人在背后捧起来的,可更多的人却说,一个亚洲人在美洲夺得了季军,不仅把我们的文化传了出去,更甚至,她的舞蹈是真的好看,这是毋庸置疑,不能反驳的。
她这次,应该属于一夜爆红吧……
而康硕骞得知这件事,是在比赛结束的三天后。
老田被祁屿承拜托帮康硕骞送点日用品,之后老田点了两根烟递了他一根,然后拿出手机打开米珊的新闻让他看了看。
“康硕骞,你的女友成名了。”
听了老田这些话,他只是淡淡的看了老田一眼,然后接过了他的烟和手机。
烟噙在嘴边他没有吸,任由火星燃着烟草,烟灰掉在他的裤腿上,那更加苍白的手拿着老田的手机,凤眸眯起看着新闻里的内容。
看着米珊的舞蹈视频,看着她被采访的从容模样,到了现在,他有两年四个月零二十六天没见过她了,他如果没数错的话,应该是这么多天。
他以为他出狱之前,看不到她有一点点小成就,现在离他出狱还有五个月,还好,他看到了,那么,也就放心了。
“她真美。”康硕骞说的平静毫无波澜,之后他果断的关了视频然后把手机递给了老田,这下他才夹着烟猛的吸了一口。
吐出的烟圈让他眯了下眼睛,他看着老田问:“祁屿承有没有让你给我带什么消息?”
“康硕砾么……还是老样子。”老田说了这话,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两年多,康硕骞问过他不少外面的事情,问他的胞妹林一诺怎么样,问他有没有康家雄的消息,问的最多的还是一直没醒过来的康硕砾,但米珊,他再没问过一句。
似乎从那一次他们最后的见面后,康硕骞一夜之间再也不会爱那个女人一样,他开始配合监狱里的任何事,每天得过且过,可老田能明白,他怎么可能不爱。
只是如今,时隔很久再看到爱人,他的反应太过平淡,平淡的就像为了附和他,随口夸奖了一句一样。
“不是他,我让祁屿承帮我办的身份信息,好了么?”隔了很久,康硕骞看着狱门上透过的阳光问了一句。
还有五个月,他就要出狱了,他需要一个身份离开这里。
“承说,你的父亲不同意你这么做,这两三年,千鸠会的产业都被你掏空了,它彻彻底底成了个空壳子,这虽然不需要他管了,他想让你出狱回康家继续他的事业……”
“那是他的东西,我现在……”康硕骞垂头说了一句,“得重新来过。”
因为祁屿承的嘱托,老田这么久一直亲自看着康硕骞,这么一来二去他们也熟悉了不少,看康硕骞完全把米珊当成了自己生活以外的人,他按亮手机屏幕又按灭,最后他说:“米珊在采访里说她小时候家境贫寒,如果不是因为贵人的帮助,也没有今天,她口中的贵人,是你……”
“嗯,不过现在是现在。”
言外之意,过去的都过去了。
听他这么说,老田没再说米珊,只是放下手里的东西离开了这里,人家一心要放手,他一个外人对着人提旧爱,那就没意思了。
米珊在这个五月靠着自己过硬的实力成名后,她不仅有过很多商业邀约,甚至还有不少成功人士尝试着追求她,不过却被她以心有所属毫不留情的拒绝掉了。
这三年来,米珊一开始带着伤养胎,肚子越来越大的时候,她身上的伤也都痊愈了,生产之后,她便请了保姆来带孩子,而她除了跳舞外,还会努力跟着师父学些东西,这三年来,她不仅学了防身技巧,甚至通过我国流传前年的武术更是让身体越来越健康,只是看看自己的双手,手心手背都有不明显的疤,而她的腿上,也有一条疤,她的孩子们曾经问过她双手掌心的那个是什么,她说那是他们爸爸给的礼物。
在美国的比赛后,她没在这个国家多呆,她的师父和师兄陪着她比赛完之后没有去巴西,而是回了国内的武馆,两个月后在国内有一场国际的武术比赛,她的师父是顾问,而她的师兄会参加,主要是和别的武术类别切磋一下,好取长补短。
她和师父约定两个月后会在国内相见,在师父回国的那一天,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女保镖一个女保姆,和孩子们去了另一个国度。
于是,两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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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dubai,那个中东最富裕的城市,最大的赛马场的观众席。
米珊身穿一件白色的雪纺宫廷风衬衫,搭配一条裁剪得体的黑色七分西装裤,一双尖头的红色皮鞋和她嘴唇的口红是一个颜色,她坐在隐秘的地方,一幅蛤蟆镜遮住了她漂亮的眼睛,乌黑亮丽的长卷发散在肩上,而她的左右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宝宝。
左边女宝宝穿着一条花裙子,脸上也戴着一副儿童反光墨镜靠着她的腿快要睡着了,而右边的男宝宝,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和一条军绿色的工装小短裤,翘着两只穿白鞋的小脚,头上的儿童鸭舌帽反带着,他两手拿着望远镜,一直盯着马场里奔跑的那匹深棕色马……
“小马加油……”看着马,孩子还嘟囔着,那纷嫩嫩的小嘴唇亮晶晶的,口水快要流出来了。
而米珊无心看比赛,她两只手都搂着孩子,耳朵上挂着耳机,还把麦挂在了下巴上,她在打电话。
“嗯……我在迪拜,licht在看赛马,五天赶在正奇师兄参加比赛前回去,孩子还想玩……”
“哈哈是吗,硕骞小时候也喜欢看赛马,据干妈说他四岁就开始赌马彩了,这小未来更厉害!”那头,是kitty的声音。
“难怪是父子……”回答了一句,米珊抿着笑垂了下脑袋,接着她透过墨镜看了一眼小licht然后温柔的问道:“你还好吗,二哥还好吗,伯父还好吗?”
“唉……”kitty叹了口气,“上个月我才告诉伯父我和你有联系,也告诉了他硕骞有了孩子,伯父想见你,回来后就回家吧,那个计划,实行起来有些麻烦,我们还是得见一面详细的说说。”
回家……
当米珊听到这个词后,她很久没流过眼泪的眼睛还是红了很多,“计划是那个计划,可是……他还爱我吗?”
她没有回答,而是这么问。
时间说短不短,忘记不可能,放下估计可能,她就算是有了计划,有了孩子,可和他再没见过面的这两年多,思念成疾很难治愈,越来越爱,越来越没信心。
“你说呢,他那种人不是能甘心在监狱耗时间的人。”
“嗯。”米珊闷声应了一声。
“回来吧,硕骞的照片我都准备好了,孩子们不是盼着见他么,干爸也想见见他的两个孙子,对了,前不久葭儿带着小太阳过来了,那孩子……唉……”说到这里,kitty又叹了口气,不过却是明显的无奈。
“阳阳怎么了?”米珊发笑。
“被祁屿承给惯的,来了看到二哥还在睡着,他说他有办法让他二舅醒过来,你猜他怎么做的?”
“怎么做的?”
“在二哥的胳膊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都流血了!”在那头,kitty很是无奈,“简直就是个熊孩子!”
米珊听了这事先是一愣,不过kitty又说,“不过孩子那么做,倒是给我带了点希望,葭儿和阳阳走后,我看到二哥的手指动了。”
米珊不知道,电话那头的kitty向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的眼泪又下来了。
她在康家呆了那么久,她是最讨厌哭的女人,可从康硕砾成了植物人的这三年,她简直如水做的,偶尔一个不开心,就会对着昏迷不醒的康硕砾偷偷的流眼泪,看着他越来越瘦,她如今只希望他赶紧醒过来,到时候他提什么要求,她都想满足。
“二哥会醒来的!”米珊突然很激奋的回应了一句,吓了那头的kitty一跳。
“但愿。”
“kitty姐,如果不是二哥太想和你在一起,他当初也不会不顾自己生死的去救你……”米珊说的话很简单,可往深层想一想,米珊说的是对的。
“嗯!”从米珊这里,kitty算是得到了点希望,毕竟米珊和她联系,也是无缘无故的联系。
想到之前米珊对她说的那一切,她很难想象那是米珊想出来的计划,只是后来从她们的联系里,她后来理解的不是米珊,而是女人。
女人强,究竟能强到什么地步,不论是她kitty,还是林一诺,还是米珊,都有不同的表现。
“顾大哥最近怎么样了?我听说他在美国,我在美国的时候,没敢见他。”之后米珊又问。
“他……不知道,他的身体也是去年才刚痊愈,一直有老宋陪着,他们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像是在一起了,我和他也很久没联系了。”
“会都好起来的……”米珊也只能这么说。
和kitty打过电话后,米珊看若水睡着了,把孩子抱在了自己怀里,然后盯着专心看马的小未来发起了呆。
情不自禁,她总在想,在二十多年前,幼小的康硕骞,是不是也这么专心致志的看过赛马呢?
康硕骞,我好想你。